虽是矮山,但植被非常茂密,时值八月底,山上一片翠绿,感觉上与回了家乡丘陵地带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要凉爽很多。
我们两辆车满是尘土,停在路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给阿勇打了电话,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他骑着摩托赶了过来。
一开始我还没认出人,直到他主动向我们打招呼。
阿勇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但是很壮实,脸颊上有两坨高原红,但这里不是高原,他剪着寸板头,身上是一件黑背心,下身迷彩裤。
他的脸有点方,笑起来眼睛后边皱成一条鱼尾巴,露出一口大牙,平添了几分亲切。
“先跟我回家吧。”阿勇笑着说。
第一次见面,虽然有廖文辉做介绍,不过我还是走下车给他点了根烟,“你带路,我们跟着。”
阿勇点点头,骑上摩托轰隆隆的在前面带路。
阿龙山镇街上很窄,各色铺子挤满街道,行人也多,还有赶着马车的人穿行其间,我们走的并不快。
花了十多分钟穿过街道,我才知道阿勇并不住在镇上,而是更往里一些的河口村。
村子人不多,寥寥十几户,全都住在一个山坳里,村前边就是小河,名副其实。
我们把车停在村口路边,提着路上买的熏肉和腊鸡等一些土货往阿勇家里赶。
他的家在村子右侧的里边,不需要经过村子中心,倒也省去些许麻烦。
一栋二层水泥小楼,楼顶是平的,上面还架着太阳能热水器。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里头走出了一大两小三个人。大人是阿勇的妻子,叫做敖萨娜,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后来才知道蒙古族的女人名字与我们汉族是有很大差异的。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是阿勇的孩子,大的今年五岁,小的才两岁,哥哥与妹妹。
见我们提着东西来,敖萨娜也没有客气,领着我们进屋后立马给我们泡花茶,另外还拿出了一些吃的招待我们。
花茶是他们这边的日常饮品,跟我们喝茶叶一个性质。
阿勇坐在一旁作陪,笑着问我,“廖师傅还好吗?”
我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前阵子七月半他摔了一跤,送进医院住了两天才回来,没什么大的问题,一切都还算可以。”
听到廖文辉摔倒时,他眼神明显锐利了几分,直到得知已然无恙这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唉,人老了都这样,前几年他身子骨还很硬朗的。”
我略微尴尬的笑笑,不太会这种唠家常式的聊天。
几个人聊了快半个小时,还是老黑先忍不住提了一句野兽的事,阿勇这才咧嘴笑着向我们说起附近山上的情况。
“往北十五公里,奥科里堆山,那里几乎什么都有。”一边说着,他还带着我们到门口去看。
十五公里也就是三十里路,我们朝着北方远眺,隐隐约约确实能看得见一些灰蒙蒙的山尖。
“那上面都是雪。”阿勇笑着说,“去年我在那边弄到过一只棕熊,八百多斤。”
“这么猛?!”老黑惊讶得目瞪口呆,“你一个人?”
我也觉得有点离谱,八百多斤的熊是个什么概念呢,差不多就是跟一只水牛那么大个头的了。
阿勇显得有些腼腆,笑起来老用手去搓鼻子,“就我一个人啊,用陷阱抓住的。”
我们追问他过程,得知是棕熊掉进了陷阱坑里,他发现了以后把匕首绑在木头上充当长矛戳了半个多小时才弄死。
能抓得住八百斤棕熊的陷阱坑那得多大?
“陷阱是你挖的?”我问他。
阿勇摇了摇头,“不是,那山上有很多坑,都是老一辈几十年前挖的,主要用来抓犴达罕,每年我们都会去清理一次。”
听他解释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犴达罕是啥,就是驼鹿,世界上最大的鹿科动物,一脚能把人踢报废的猛兽。
至于驼鹿到底有多猛,阿勇说能把熊撵着跑,我有些无法想象。
回到家里后他又给我们讲解了一些当地有关野兽的趣事,比如野猪冲到农户家里来强奸了母猪,黑熊摸进蜂农的蜂场偷吃蜂蜜等等,让我最有兴趣的一件事还是有关紫貂的。
据他说很多年前村里有户人家家里老鼠多,随后他就想方设法的灭鼠,但是因为挨着山林,老鼠怎么也灭不完,仿佛认准了他们家似的。
直到有一天这户人家突然发现家里的老鼠数日间数量锐减,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老鼠主动搬离了,直到有天黄昏他见到了一只长相酷似黄鼠狼的玩意从他家厨房里窜了出来。
他觉得是黄大仙显灵来帮他除害了,于是给那紫貂抓起来圈养供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很多人就都直到了这件事。
不多久就有几个猎人闻风而来,当天夜里他家的紫貂就被偷走了,他选择报警,结果自己被抓了进去,判了半年。
“这东西这么值钱?”我有些不解的问。
紫貂应该就是跟水貂、狐狸一样是主流的皮毛兽,单只应该不至于很值钱才对。
阿勇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冬天一只公的能卖五百块。”xiumb.com
“才五百块,也不算贵吧。”老黑嘟囔一句,“我们前两个月抓狐狸一只都有七百五。”
“狐狸?狐狸我们这里没人要。”阿勇摇了摇头,“紫貂,尤其是一等紫貂,用来做貂皮大衣卖到俄罗斯,一件几十万!”
“真的假的?”我眨了眨眼睛。
以前知道貂皮大衣贵,也不过几千上万,好点的几万块,几十万还是头一次听见。
我说出了心头疑问,阿勇摆摆手,“你说的那种是水貂皮做的,跟紫貂不是一个档次。”
我挠了挠头,确实不太懂。
聊了好一会儿,他说过两天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带我们上山转一转,熟悉一下地形。
对此我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同意,愁的就是不熟悉,阿勇愿意带着我们熟悉地方最好不过。
听他说这里的山中偶尔还能遇见傻狍子,拿木头都能打死。
我听的津津有味,心里也开始万分期待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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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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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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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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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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