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说的,莫非是玻璃生意?”下方,有一个商贾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起身起哄道。

  “沈家的玻璃生意日进斗金,我们可早都垂涎已久了啊!”

  “我等都是苏州商贾,如今只沈家飞黄腾达。殿下今日既然也找我们合作,定然也不会亏待了我们!”

  “各位,我等还不谢过吴王殿下大恩?”

  随着那人起哄,其余人等也大声对朱肃称起谢来。一群人乱糟糟的,倒似用漂亮话把朱肃给架起来了一般。

  只有昨夜刚被朱肃打压一遍的沈旺,还有少数几个老成持重的,隐隐觉得不妙,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端坐不动。

  “呵……”

  朱肃也不作回答,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已没了方才的慵懒随便之意。

  他也不作喝止,只挂着笑继续看着底下那群乱糟糟的人群。直到底下人的称谢声渐渐止住了,朱肃方才转向沈旺说道:“沈二叔。这位第一个开口的员外。”

  “是什么来头?”

  “回殿下。”沈旺不敢怠慢,直接离席上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回禀朱肃道:“这位乃是本府的大盐商马员外。”

  “马员外啊。”朱肃点点头,脸上笑意莫名:“马员外果然是个精明人,一照面,就将本王的意思猜透了。”

  “今日请诸位来,确实是有一桩大生意,要和诸位分这一杯羹。”

  “诸位,可有兴趣和本王,一起做一做这海外的生意?”

  “海外?”底下,商贾们眉头尽皆皱起,许多人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便皆交头接耳了起来。

  “殿……殿下……”那位米商赵允言有些怯怯的张口道:

  “殿下想做海外的生意,莫非是想重开丝路?”

  “不知想做什么货物的生意?”

  “丝路丝路,自然是丝绸了。”朱肃坐在上首道。“你苏州所织造之丝绸,自宋时便驰名南北,天下皆知。”

  “此乃我华夏贵物,诸多番邦异族,无不心向往之。若能将其通过海路销往番邦,其中有多少利润,想必不用本王明说吧?”

  “宋时你苏州府之富裕,你等想必也是清楚的。”

  “我有一事可以透露给诸位。我华夏之丝绸、瓷器,在那些红发鬼眼中,皆是极为金贵罕见之物。”

  “若是能运至彼处,一斤丝绸,便能得数十斤白银还不止!”

  “甚至还能更高!”

  “此事,唐宋时典籍,皆有据可查。路海丝路之暴利,你等不知?”

  “其价值,何止上百倍!我苏州乃是丝绸之乡,这等暴利,我苏州人不取,莫非要拱手让人吗?”

  底下有些坐在角落里的商人,眼睛已是亮了起来。那赵允言却依旧是眉头紧锁。却是那马姓盐商继续问道:“殿下,海外利润,我等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殿下年纪轻,不知道。这海运却已不比宋时了。”

  说着,他摆出一副说教模样:“先不说如今倭患横行,出海已经不是昔年那般轻而易举之事。”

  “便说如今我大明百废待兴,这大船都没有几艘。我等虽也垂涎海外的那些厚利,却属实是有心无力啊!”

  “殿下总不会,要我等自己造船出海吧?就算我等造得大船,这在海上,我们也打不过倭寇啊!”马盐商两手一摊。

  “这位马员外此言差矣。”朱肃微微一笑。“海上这金山银海,我等明人不取,日后,自然有倭人、高丽人,甚至是西方那些红发鬼取之。”

  “你等也知道,朝中陛下已在鄱阳湖开设船厂,其重开海禁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朝廷既然要开海禁,其自然会派遣水师,巡视倭患。倭寇之危自然无碍。”xǐυmь.℃òm

  “至于无船,本王便是为此事而来的。”

  “过些时日,朝廷便会有一支运粮船,自南方往辽东通过海运运载军粮。”

  “本王要和你们做的,便是这一门生意。你等若是愿意,本王可在那运粮船腾出位置来,为你等载运货物。”

  “本王知道你等皆未做过海运生意,这一次,便是给你等熟悉海运生意的机会。把货物销往高丽,虽不如卖到西方红毛鬼那般暴利。”

  “但是,利润也还是有的。有朝廷舰队护航,你等自然也无需担心倭寇横行海上。”

  “等你等熟悉了这海运的流程,朝廷也开始加大力度肃清海域了,你等已有经验的苏州商人自可以第一批乘上这政策的东风,扬帆远航出海捞金……”

  “本王这个生意,可还能做得?”

  朱肃这话,倒不是信口开河。洪武五年岭北之战失利之后,大明朝廷便及时变更对北元的作战策略,从“趁他病要他命,一次肃清”,转变为了“积蓄实力,步步蚕食”。

  为了防范辽东的北元割据势力:北元太尉纳哈出,老朱在辽东边境集结了近七万的大军,一边修筑北平府(今北京),一边“审时度势,伺机而动”。而这一支大军的粮草,便是开辟的一条海上漕运路线来进行供给。

  为了表彰这一支海运路线的维护,老朱甚至还新封了一位“海上侯爷”。

  一些野史和野鸡学者诬陷明朝完全放弃了海岸线,说老朱下令“片板不得下海”。这纯属扯淡。洪武十四年时朱元璋严申海禁政策,只是说“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又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而已。

  毕竟那时,真倭假倭早已混杂不清。谁知道你私自造船下海,是做生意去了,还是去当倭寇去了?

  只能说,虽然是一项消极防御的劣政,但就当时来看,其实还情有可原。

  有意思的是,“片板不得下海”这几字,其实最早是出自清人所修的《朱纨传》,压根就不是老朱所说。想来,是修书者把当时清朝自己施行的海禁政策,想当然的张冠李戴,一并扣到明朝的脑袋上去了。

  闲话少叙。只说朱肃说完朝廷要开辟新的海运航线之后,底下商贾们顿时坐不住了。他们身为商贾,自然知道,这大海之上,究竟有多大的利益。

  如今大明境内一片残破,有些地方千里都不见鸡鸣。苏州产那么多的丝绸又能卖出去多少?

  可若是卖到外邦……那些外邦之地素来仰慕华夏衣冠,又大都“人傻钱多”,将华夏的丝绸瓷器往外边一运,简直就和在金山里捡钱没有分别!

  若真有大军护航,这生意怎么都能做得!

  一群人顿时交头接耳了起来。

  “殿下。”却是那个老成持重的赵允言又开口了。

  “殿下愿意带我们做这门生意。”

  “只是不知,又要我苏州商人付出些什么呢?”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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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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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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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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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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