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胡惟庸书房之中,几道人影正在房中议事。

  “恩相,门下以为,如今朝中大小事务,大多已尽在我等掌握。”

  “内阁诸小儿辈才疏学浅,如今陛下持观望之态,一无陛下支持,太子殿下独木难支。”

  “我等何不以退为进,将这些北方要害之地交与内阁?”

  “一来可将内阁为数不多的干将能吏调离中枢。二来嘛,嘿嘿。”

  “那些小儿辈如何懂得治政?只要他们捅出些篓子,陛下必然震怒。”

  “到那时,我中书省取缔内阁,便也顺水推舟了。”

  一位官员对胡惟庸抱拳道。此人一张国字脸,身长八尺,面容周整。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好官相,任谁都不会觉得此人是一个奸邪小人。

  但他此时竟是腰背微曲,在矮小的胡惟庸面前极尽谦恭,甚至奴颜自称门下,其他人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郭侍郎,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放掉几个北疆布政使的职位?”胡惟庸坐在上首轻捻着胡须。

  “唔,倒也是个好办法。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匀他们几个北疆布政使,回头再卡住他们的钱粮……”

  胡惟庸阴狠一笑。他们这些人聚集于此,便是在分配朝中新出炉的八个布政使职位。

  自朱肃向老朱摊牌后,老朱或变更、或取缔了诸多弊病旧法。如包税制、路引制等。大明幅员辽阔,自然需要派遣几名新布政使广布善政。

  胡惟庸一党如今在朝中力压内阁一党,对这八个布政使职位,自然是势在必得。

  “只是,北元如今尚在蠢蠢欲动,若是这么做,是否会导致我大明北疆糜烂……”有人提出异议道。

  “正是因为北元蠢动,我等才能行此计。”不等胡惟庸说话,那位姓郭的侍郎便起身解释道。

  “北边布政本就艰难,加上北元小股部队时不时南侵,这布政使职司不是更难做得?”

  “这等难为之事,正该交由内阁那帮人。莫非还教我们自己去做吗。”

  “北方若是糜烂,便是内阁与太子之大过。于我等而言,却正好火中取栗,拨乱反正。”

  “须知,我等所谋非在北方,而在朝堂之中也!”

  “郭侍郎此言大善。”胡惟庸抚掌称赞。“区区北元,不足挂齿。若能驱逐内阁,我等有吉安侯、延安侯等猛将在,还怕不能敌得过北元吗?”

  “哼哼,北元若打来了更好!”吉安侯陆仲亨站起身。

  “正该让北元肆虐肆虐,这样我等若能平了北元,何愁不能得个国公?”

  书房之中,有人暗自皱眉,但更多人却是一脸漠然,似乎事不关己。

  “吉安侯勇猛无敌,国公那还不是探囊取物?”胡惟庸笑道。“陛下有这等良将却不用之,难怪先时北征无功而返了。”

  “既然如此,便依郭侍郎之谋吧。布政使名单本相拟定之后,你等都照此名单上疏,吏部也可先行照之行文。”

  他轻飘飘挥了挥手,一言便敲定了朝廷名位,底下一众官员竟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皆俯首躬身应是。

  “郭侍郎亦是好谋略!以本相看,日后一个户部尚书,是跑不了了。”胡惟庸随口许诺道。

  姓郭的侍郎大喜,当场跪下给胡惟庸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跪礼:“桓,谢过恩相!”

  “恩相真乃桓之再生父母也!”

  论起来这郭侍郎也不比胡惟庸小几岁,如此恶心肉麻的话一出口,其他官员中有人便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偏偏胡惟庸却觉得受用无比,大权在握的感觉令他无比陶醉。扶起郭侍郎时脸上的皱纹笑得能夹死苍蝇。

  ……

  “胡相,此番成后,朝野上下便复由您一人掌握了。门下为胡相贺。”等其他人都告辞离开书房之后,胡惟庸亲信涂成给胡惟庸倒了一碗茶。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还有一桩隐患。那五殿下……似乎并不十分待见我等。”

  “此前更是用个演武的由头,将我等派在那边的子弟都赶走了去。”

  “以我看,此子终究,还是个隐患。”

  胡惟庸故作姿态的抿了一口茶。“那位殿下不待见我等,我如何不知?”

  “不过互相利用罢了。他想要用我们来在太子手中夺权,我们想借着他的名头,庇护那些内阁所容不下的官吏。”

  “可笑太子与内阁终究少不更事,竟然不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弄出个什么‘京察’,让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只能托庇于我等寻求庇护……”

  对老对手内阁一阵贬低之后,他又将话题转到了朱肃头上。

  “不过,那位殿下的名头尚有可用之处。以我看,陛下不日,必然会降旨让其与魏国公长女完婚。”

  “魏国公徐达在军中德高望重,此人居功自大,同为淮西人却不愿襄助我等。”

  “若能因着五殿下这层关系对其拉拢一二,对我等可是莫大的好处。”

  “可……”涂成面有忧色。“我观那徐达虽是武夫,却是个持身甚正的。”

  “那也无妨。”胡惟庸道。

  “我已买通了徐家门房,若其依旧不识抬举,那时便……”竖掌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涂成脸上一白。这胡惟庸胆子太大了,他居然想谋刺国公?

  “徐达若死,我等执掌军中大权便再无阻碍。那五殿下便也没什么用了。”胡惟庸并没有发觉涂成脸上的惊诧,依旧面色如常的说道。

  “到时我等羽翼已丰,自然不需要再看他的脸色。使些小手段自可将那竖子料理了。”

  “他的那些点金手段,倒是可以夺来做个发家的法子……”

  他嘴角上扬,此前进位左相却被架空的经历,让他明白了权力不能由他人来给,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今自己想尽办法再度得势,自然不能再容忍有日后被夺权的可能。

  唯有站上权力的最顶峰,才能得到永远不会被夺走的权力。

  “朱家发迹之前,还不是只是一介平民。他可为,我胡惟庸为何不可为之。”胡惟庸心中暗道。

  正自畅想着权力的甘美,外间却突然想起一个惊惶的声音:

  “老爷,老爷,不好了!”

  “永嘉侯府遣人来求救,说他们永嘉侯府不知为何,被一群大兵给围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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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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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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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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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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