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马车停下,何人如此放肆在内城横冲直撞!”

  看着这马车在这肆无忌惮地横行,巡城司的人毫不犹豫地将其拦截。

  “没空理你们!”

  看着渐行渐远的景王,这景王府中的下人哪有功夫管巡城司的,快马加鞭地追着景王。

  看着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这帮狂放之徒,这巡城司抬手取出背在身上的弩箭,上膛瞄准。

  “大胆狂徒,若再不停车,巡城司将射马截停,后果自负!”

  看这官兵将弩箭上膛,车夫不情愿地将马车急停。

  “你们好大的胆子,在这内城府区还敢如此之快的行车,就不怕冲撞到贵人?”

  看到马车停下,巡城司的官员走到车前,扶着刀质问着车夫。

  “而且听到巡城司的命令为何不停车,而是准备逃跑,莫非行了什么不法之事?”

  因为急停而撞到一起的景王护卫们缓过神来,走出马车,看见巡城司的人扶着刀,自然也是下车拔刀。

  “我们是景王府中下人,正驱车追赶景王,若是没有追上,景王有什么闪失,你们几条命够赔!”

  “景王殿下?”

  听到是景王的人,这巡城司绕着马车仔细探查了一圈。

  景王本就是个逍遥王爷,在巡城司之中挂了个差事,可这景王从来都不去巡城司。

  本来这些人应该不认景王的车驾,可架不住这景王好玩,这京城中的大大小小的客栈,饭馆,茶馆乃至青楼,这景王都是常客;不仅如此,这内城府区里的大大小小的富商大贾,朝廷命官的家,他也没少去,这巡城司在这府区的布置人员最多,对景王的车驾自然是熟悉。

  “还真是景王车驾,下属天黑眼拙,没有看出来,惊了景王,还请景王莫要怪罪!”

  “我说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刚刚就告诉你景王不在车中,我们在追景王!”

  景王侍卫说完话就朝着刚才追景王的方向望去,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景王别看平时吃吃喝喝,走街串巷,可一旦跑起来,这脚力可不一般,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那巡城司也和大人一起追景王...”

  “不用了,你们巡城司也有事情要忙,你吩咐其他人,注意一下景王跑哪去了,找到之后到景王府上通报!”

  “下官明白!”

  看着已经没有景王身影的街道,侍卫叹口气,跟着这么活泼的主子,心累。

  此时景王已经跑出的府区,大步流星地朝着泰山医馆跑去。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她的消息!”

  景王现在满心就想尽早看到这插着判官笔玉簪的丁洁珺。

  可原本狂奔的景王慢下了脚步,站在大街中央,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皇宫。

  “这事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侄子知不知道?要真是她回来了,不让官家知道,事后还不得跟我生气?不成,先去皇宫。”

  景王想一出是一出,转身便朝着皇城走去。

  此时已经入夜,尽管大内城门敞开,可这个时辰,皇城司可不会让人进入大内。

  “来者何人,前方乃是大内禁地,闲杂人等,速速褪去!”

  这皇城司的人声如洪钟,一看便是内力浑厚之人。

  “钟统领,我是景王,找官家有事,还请皇城司前去禀告一声!”

  “原来是景王殿下,天色已晚,若无诏令,还请景王明日再来。”

  尽管赵宗汉贵为王爷,但这钟步情可是铁面无私,板着一张脸,言语中没有一丝感情。

  “别啊钟统领,本王这么晚求见陛下,肯定是有急事要说,还请皇城司的兄弟们速去禀告啊!”

  钟步情看着景王,无奈地摇摇头,新帝继承大统不过一年左右,这景王殿下已经不止一次用这个借口进入皇城了,有一次不知道怎么搞的,要不是殿前司的兄弟们眼疾手快,只怕半个皇城都让他给点了。

  “钟统领,这次真的有急事,若是耽误了,只怕到时候官家会不开心的。”

  钟步情看着面前的景王,打算无视他。

  尽管钟步情对于景王的话并不感冒,毕竟作为皇城司的统领,论地位或许不如王爷,可要是论手中的权利,钟步情可非王爷可比的。xiumb.com

  “王爷,不知您有什么事情如此执着非要觐见陛下。”

  “你别管了,你就跟他说本王爷近日弄了些上好的毛笔,其中有一支陛下已经苦寻许久,本王特意送来的。”

  但钟步情可以和景王讨价还价,他手下皇城司的弟兄们可不敢。

  “还是请王爷明日再来吧!”

  “这笔皇上苦寻很久,钟统领你莫要坏皇上的好事!”

  纵使王爷威逼利诱,这钟步情仍是不肯让步。

  “还是请王爷,明日再来。”

  见这钟统领如此尽忠职守,景王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今日不让本王进去,本王就在这坐到天亮。”

  “既然王爷有此雅兴在皇城外赏月,下官自然不会拦你。去,给王爷整把椅子。”

  见景王耍赖,钟统领也不惯着他,当即令人拿椅子和桌子给他。

  “景王殿下,皇城司门口照顾不周,还请担待。”

  不一会真的有人拿了椅子过来,尽管不如王爷府的梨花木椅,可总比站着好。

  景王也在乎,真的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摆出一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着景王好像来真的,皇城司的侍卫们有些惊慌。

  “钟统领,要不让景王进来?”

  “不用,他等一会自己就走了。”

  自从那次险些将皇宫点着之后,这皇城司就很少让景王晚上进入大内,毕竟他们有宫禁之则。

  因此这钟统领每次再晚上见到景王想要进皇城,总是不同意的。

  一般景王发现进不去,呆一会就走了。

  之后再去皇上面前告状,但是皇上一般都是当面安抚这个叔叔会收拾钟统领,可事后往往会夸奖一番。

  但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景王不仅没有带车驾,还站在门口不打算走。

  “那要不去禀报一声,让一个王爷一直在皇城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啊。”

  让一个王爷站在皇城门口不走,身子还坐在地上耍着无赖,这要是被史官看到了,肯定要恶心人一下的。

  “你去御前通报一声吧。”

  “是!”

  钟统领看着坐在以上依旧能看出兴奋之情的景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宸殿

  “陛下,皇城司禀报,景王殿下正坐在皇城门口,说是有急事要面圣。”

  听到是自己这位好玩的叔叔,正在伏案批阅的赵顼并没有抬头,只是皱皱眉。

  “景王这么晚,不知又有什么幺蛾子。”

  “景王说他今日收了些极好的毛笔,而其中有一支正好是官家苦寻良久而不得的佳作,景王特意送来。”

  “毛笔,这么晚就为了一支毛笔?”

  赵顼依旧没有抬头,得多么名贵的毛笔才能让他这么着急地入宫面圣。

  不过再好的毛笔,没有他这笔架上的这只玉制的狼毫笔。

  “告诉景王,今天太晚了,若想送笔,明日...”

  正当赵顼想让宦官将景王赶走,抬起头便看到了那笔架上的玉制狼毫笔。

  上好的毛笔,朕苦寻已久...

  难道说,景王找到那个人了?

  尽管赵顼的话没有说完,宦官也知道圣上是让景王先行回去,便准备起身回禀。

  “等下,既然景王如此有心,为朕寻得宝物,那朕只当要见见他。”

  “不妥,圣上。”

  身边的张茂则听到圣上的话立刻出言阻止:“圣上,不可破坏礼法,且不说之前景王就经常乱来,景王无诏入城,还是入夜,这本就不和礼法;何况现在圣上决心例行新法,若您现在就因为景王这种借口就让他面圣,恐怕会失威啊。”

  赵顼点点头,张茂则说的不错,自己例行新法,现在刚刚起步,就已经在朝中和大内之中微词颇多,若自己现在给景王开绿灯,只怕是之后更难服众。

  “如果臣没有记错,景王在巡城司乃是巡城御史,巡城司有小事立裁之权,但若京城之中有大事发生,那巡城司必须奏报圣上,这景王只怕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奏报,但又不能明说,这才使用的暗语让人前来奏报,不然以景王的性子,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打道回府了。”

  张茂则边说边走,此时已经站在殿中。

  看着面前的张茂则,赵顼的脸上流露出意思欣赏。

  “你说的不错,想必一定是巡城司有大事,不好明说,才用此策。”

  殿中的张茂则听到圣上的话即刻做礼请命。

  “事急从权,还请陛下令,命臣前去宣景王觐见!”

  “张茂则听命,传朕口谕,命巡城御史赵宗汉即刻觐见面圣!”

  “是!”

  张茂则领命退下,带着刚刚进来的宦官走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让身边记事的起居郎不知说些什么好,赵顼看看他,说道:“该怎么写,知道了么。”

  “明白。”这起居郎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圣上问起居郎,该怎么写,起居郎点头回答明白。”

  这木讷的起居郎,赵顼十分无奈,这谏院的人都十分有脾气,执拗的很;况且说话还不能管他,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这让赵顼十分苦恼,却有无可奈何。

  守在皇城门口的景王,坐在凳子上和钟步情大眼瞪小眼。

  钟步情尽管只是皇城司公事,只是个正七品的小官,跟跟王爷比起来确实地位不高。

  可事实上这皇城使的的地位不低,不仅掌宫禁宿卫之职,更有刺探监察之权,若有发现不法之事,不忠之徒,这钟步情甚至可直达天听,面圣述职。

  这不比自己是个王爷,想见大侄子皇帝,还得请凑通报;这皇城使钟步情想见皇上却直接就能见。

  这像话么?

  反正景王赵宗汉觉得不像话,可谏院那帮人说这是祖宗之法,拿他高祖说事,这让他没有话说。

  很快赵宗汉看到有人从皇城内疾步走出来,然后一个人走到钟步情耳边说着什么。

  而另一个人则直接朝着他走过来,待人走进,景王才发现来者是张茂则。

  看见张茂则,赵宗汉就知道自己这位大侄子准备要见自己了。

  果不其然,张茂则走到景王身前,作揖行礼:“张茂则见过巡城司御史大人,大人深夜摆放,相比是有急事,才用毛笔来掩盖,不愧是景王,非常有想法。”

  张茂则的话听得景王迷迷糊糊地,这张泽茂尽管只是个内侍省副度知,一个六品官,却深受皇恩,不仅仁宗皇帝对其宠信,现在自己这个大侄子也对他十分信任。

  “什么巡城司御史,我怎么...”

  景王对自己这个挂名的官,没什么印象,毕竟自己基本没有去过巡城司。

  但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官是干什么的得了,小事立裁,大事上奏,看来是有人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张都知说的对,本王正是有巡城司的大事要面圣,快带我面圣吧。”

  “王爷请。”

  钟步情看着两人,命手下让行。

  赵顼将紫宸殿中的人遣走,独自等着景王叔叔前来。

  “启禀陛下,景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你们在门外候着吧。”

  紫宸殿大门打开,景王赵宗汉独自进来,走到大殿之中,一改之前轻浮的模样。

  “景王赵宗汉,见过陛下。”

  赵顼迫不及待的走下龙椅,搀扶起这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叔叔,激动的他在耳边轻声问道:“你说的那个玉制狼毫笔,是不是真的?”

  “我今天在南阳郡王的府上,听仲畴说的,他说在泰山医馆的书院中,有一个带着眼镜,发髻上插着一根判官笔玉簪的女子,面容娇好,楚楚可怜,来自巴中,对吃极为喜爱...”

  听到景王夸夸其谈,赵顼有些慌张的打断了他。

  “可这种人也不是就只有她一个,普宁公主是这般...”

  见他不信,景王一把抓住赵顼的肩膀,盯着大侄子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是,他说那个女子,叫丁洁珺。”

  “丁洁珺,难不成真的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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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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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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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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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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