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都护,职下以为既要责罚,就当将陶谦恃宠而娇忘乎所以的经过宣扬出去,如此外人才知不是我都护府不义,而是他陶谦太过得意忘形。”
傍晚,天色渐黑。
总府偏殿,王耀召来贾诩论事。
先有新上任的辅佐官吕远进行叙述,听完陶谦来至高邑后的所作所为,贾诩顿时内心一跳,只感到这位陶大人确实是在淳朴的徐州待久了,居然将处理政事的弯弯绕绕都忘怀了。
其实严格说来,陶谦倒也没犯什么大事,如果他是作为盟友一方的掌舵人受邀前来高邑,那么在会面前周游一下总府更是无可指摘。坏就坏在他的身份,他不是什么盟国统领,也并非友善势力,而是一个敗家,而是一个迫于大势不得已开门投降的敌对诸侯。
昔日都护府与徐州无冤无仇,陶谦却忽然靠向袁绍,即便是得罪王耀也要派遣军队帮助兖州方面抵御都护府大军。
可以说从那时候开始,双方便结下了仇怨。现袁绍垮台了,徐州势单力薄,王耀大可直接调动军队推平此州,在军事武力上都护府毫无负担,但王耀有好生之德不忍见徐州深陷战火百姓颠沛流离,故此给了陶谦投降这个选项。
本质不是陶谦诚心想要投降,而是他实在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不过他投降归投降,他造下的罪孽难道便就此一笔勾协了么?不,他自己与都护府结下的仇怨还远远没有消弭。在这种背景下,王耀非但没有搞死他,还封陶谦为东海侯,可谓是厚待至极,如此情形下陶谦但凡有点脑子有点敬畏之心,就应该完全听从接待官员的指示,直接动身前往接待所、时刻准备受到王耀的召见。
绝不是面对接待官的反复催促而无动于衷,甚至还言语蛊惑接待官成为他的向导,带他陶谦周游高邑。
一个敗家得到赢家的厚待,面对赢家的召见搞得不慌不忙像是赢家求着他见一面似的,还悠哉游哉大摇大摆的周游赢家都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陶谦是赢家,都护府才是战敗方。
王耀硬要一笑而过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为何要对陶谦这样一个不知死活忘乎所以的糟老头子展现那般宽广的胸襟呢?
……
“大都护,如何处置陶谦不是重点,重点是处置完陶谦如何收拢徐州。”
“陶谦虽然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势而得意忘形,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我都护府和平接收徐州的关键所在。”
“毕竟经营多年,徐州方方面面各处紧要皆安插有陶賊的心腹,若知陶賊忤逆被责,这些人定会降而复反,要知周执政官一行人,现就在徐州境内……”
贾诩眉头微皱,为王耀分析起眼下局势来。说着说着,他不禁暗叹一声,这陶恭祖真是蠢笨不堪,一个降者被如此厚待封为郡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郡侯郡侯,那可是食邑一个郡啊!现在王耀麾下这帮元老之臣中,都没有一人被封为郡侯。莫说郡侯就连实封的县侯乡侯都没有,毛玠何等重臣?不过也只是享受县侯威仪,荀攸才是乡侯威仪。军功方面的最高者堂堂振武将军高顺,身兼数职也不过只是享县侯威仪,就这威仪甚至都还不能传给下一代。
他陶谦无功劳无建树,昔日仇敌不过今朝迫于时局无奈投来,就被封在富饶的东海当实封郡侯,使他陶家世世代代永享富贵,这还有什么不满足?这是都护府内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不来的?都别说别人了,这东海郡侯就是贾诩也眼红啊!陶谦倒好,一个拿大啥都没了。
“无妨,将徐州军调开就行了,任其心腹如何应对,没军队便什么也做不成。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建立在有强大武力作为基础的前提下。”
冷笑一声,王耀当即下令道:
“传本都护令,立刻调遣青州军进驻徐州接替州郡防务,至于徐州军则火速开往冀州进行整训。”
言至于此,王耀心意已决,再不犹豫道:“密令并州幽州,调遣精锐驻军火速开往冀州,倘若徐州军有任何异动,当以三州军力迅速镇压。”Χiυmъ.cοΜ
“给火器新军最高权限最高补给,务必要在徐州军抵达冀州之前将各部的储弹量提至顶点,确保长期高烈度作战弹药无忧。派三个师去协助各州驻军一同整训徐州军,其余新军全部驻扎在总府高邑,进入一级戒备等待我的命令。”
“至于陶谦那,这几日暂不用管他,他一敗者要大肆周游我都护府都城,那就随他去。待到青州军进驻徐州,徐州军进入冀州被围住受到控制,就把陶谦拿下押往五原以外的疗养庄园吧。总的来说陶谦并非恶徒,虽有妄举但不至于要他性命,既已年过花甲,就在域外好好疗养,不要再掺和政事了。”
王耀一席话道出,彻底宣判了陶谦的结局。贾诩闻言轻轻颔首,只要不杀陶谦就好,那一切便都还说得过去。
他只怕主公一怒之下斩了老陶,那这就有些不太好收场了。
严格说来陶谦不算坏,他跟其他大多数诸侯不一样,与其说他是诸侯,不如说他还是汉臣,毕竟从始至终陶谦都没有想过世代占据徐州称王称霸。
他的两个蠢笨儿子甚是都没有踏上仕途,这也就意味着日后他们不会继承老陶的官位成为徐州刺史。如此不为自家的高风亮节,使得陶谦的名望很高,即便此番他有错在先忘乎所以,也罪不至死,主公若是把他砍杀,对自身名望将会有不小的打击,且也很难再得到徐州人的拥戴。
“敢问主公,那陶谦的爵位……”
“将其拘捕后降一等,侯爵依旧保留不过不再是郡侯,而是县侯,就封在兰陵吧,不富不穷,陶谦自然老死后,他的长子依旧可以继承这兰陵侯。”
正说着,王耀瞟了眼贾诩,略显无奈的淡笑道:“文和,其实我也不想小题大做,因此小事便严惩陶谦。但眼下吞并兖州徐州已是必然,很快我北域都护府便将成为占据六州的东北霸主。而凉州无论最后是韩遂马腾得胜还是董卓得胜,他们也将元气大伤不得不投靠我都护府,如此一来大汉十三州我已占据半壁江山,就此称帝也毫不为过。”
“霸主要有霸主的威严,皇帝要有皇帝的气概,非是我不能容许陶谦,我其实并不想因为这点事就降罪于他、毁坏掉徐州现有的良好局面,然后再耗费更多的精力去完成本能轻松解决的种种问题。”
“非我不想,实我不能。”
说到这王耀面露感慨,缓缓道:“总有很多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都冒犯到了上位者不容冒犯的威严,如此就必须受到惩罚。否则先例一开,则后患无穷也。”
“我进一步,别人就要退一步,同样我退一步,别人就必定要进一步,世事就是如此。倘若今日我能宽容冒犯者,哪怕陶谦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都不算冒犯,那其他居心叵测者便会想着进一步,久而久之必引祸患加身,要知本都护现未娶妻更无子嗣……谋害我远比谋害那些继承者众多的诸侯收益更大,我不能冒险,必须要将一切诡计都扼杀在摇篮中,最好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便寸步不退。”
“哪怕是经过恶意揣测后才勉强算是冒犯的行为都不能有!我的意志必须得到全面贯彻!我的威严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程度的冒犯!只有这样,本都护才能带领部众们同心协力,力抗旧有秩序旧有制度旧有体系旧有阶级,将破碎山河重振,使天下苍生再不复战乱之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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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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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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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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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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