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东海,州府郯城。
坐落于城池正中心的刺史府中,陶谦一脸震惊的望着刚刚赶回来的使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他都派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去认罪了,那位义公竟然还不肯放过他!?
其实就是向都护府割让一两个郡县,都已经达到了陶谦能够承受的极限,毕竟徐州总共就这么点地方,五郡割去两郡,他这州牧都已经名不其实,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兖徐联军的正面失利全线溃敗,这让陶谦失去了站着说话的底气。
没办法,誰叫自己选错边了呢?
经过王莽河决战之后,徐州军损失惨重,眼下能够调度来守卫徐州的军队不足十万,拿什么抵挡都护府的兵锋?
“是的,太原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并非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实际上职下根本没能见到太原侯。”www.xiumb.com
“这一切,都不过是由他的侍卫长代为传达……职下赠予重金拉拢此人,也被该侍卫长一口回绝。”
伏跪于陶谦身前,使者满面沮丧。
作为徐州刺史派出的使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代表着徐州,可就是有这一层身份加持,他也没能见到王耀,甚至连毛玠这一类在总府有一定职务的核心高层人物都没能见到。
自家徐州,真的沦落至此了么?
“什么?王耀连你的面都没见!?”
使者一席话道出,陶谦还没有表示,可坐于厅堂右方的一名披甲校尉却是忍不住了。只见他按剑起身,脸上尽是按捺不住的怒意、忿忿不平朝陶谦道:
“明公,逆賊胆敢如此无礼,那还用说什么?事已至此,唯有死战!”
一席话铿锵有力的道出,校尉环顾全场,想得到众同僚的支持。
然而注定是要令他失望了,在场之人莫说左侧的文官谋士,就是同为将校的右侧武官,也没人出声附和。
大部分人都默默的望着站起的校尉,旋即又无言的看向主位上的陶谦。
不是将士们不勇猛,全是敌我差距太过明显。
刚刚打下兖州的北域都护府可谓是一个无法匹敌的巨无霸,其幅员广阔,占据有并、幽、冀、兖、青整整五州。储粮亿万,随时可以动员百万大军……
而己方徐州呢?虽然从单体来看,徐州同样富庶充盈,但体量太小了,与王耀的都护府相比,根本就耗不起。
只要王耀想,他可以随时发起规模浩大的战争,并且青州兖州皆与徐州接壤,这仗什么时候打,从哪里打,都将由王耀来决定。
强大的实力,让王耀能够随心所欲,充足的兵力甚至能支持他不施展任何谋略的一路平推。而即便是徐州军抓住良机反敗为胜逆转大局,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即便能够艰难取得一次胜利,也改变不了什么。
庞大的都护府就宛如一只巨熊,几场战敗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王耀大可以在战敗的第二天发动第二次战争。
无论如何,徐州都不会是北域都护府的对手。而且王莽河决战之中,左路军还装配了某种强大到离奇的新式武器,凭借此等锐器,都护军完全可以轻松战胜数倍敌军。徐州想要全面战胜都护府必须一个打几个,甚至要做到一换十才能险胜,而现实刚好反过来,他们能做到一换一都无比艰难,故此双方开战己方必敗。
“唉……”
望着神情失落的校尉,陶谦有心宽慰几句,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
沉默了许久,陶谦不禁望向座列靠后的那道身影,略微犹豫后还是问询道:
“元龙,你可有破局良策?”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全场注意,然而当人们望向陶谦问话的那人时,又全都惊诧起来。
这不是典农校尉陈登么?他是把徐州的农事做得很好,但眼下这等家国大事,陶谦不问重臣,却反而先问陈登?
这是何意?
一时间,排列靠前的文官武将们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怒哼一声,当即拂袖起身离席而去。
陶谦见状一怔,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这般做法在部分人眼中就是侮辱,不过此刻他也不再顾及这么多了,生死存亡之际,誰还有心思在乎才智寻常的手下闹脾气?
陈登是他从中层官员中发现的贤才,并且也是一手提拔上来的嫡系,此人才思敏捷足智多谋,虽擅长农事被自己任为典农校尉,这却不代表陈登只会教导农人种田。此人各方面均有涉猎,军事政事同样是一把好手。
“陶公,都护府势大,不可力敌。”
忽然被陶谦提问,陈登有些意外,却是丝毫也不慌乱。
不过不慌归不慌,要让他立刻寻思出一个能够破局的良策来,却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莫说现在徐州已元气大伤、不经数年好生休养,军队根本回不到之前的水平。
就是徐州现在处于鼎盛状态,军队毫发无损,那也抵挡不住同样处于鼎盛的都护府啊!看似敌人只有王耀一家,实际上却等同于徐州一家要抗衡北方五大州。
一州打五州,拿什么打啊!?
“唉”
见素来足智多谋的陈登居然也没有办法,陶谦的心思霎时沉入低谷,失去所有希望的他环顾在场的所有臣属,有些麻木的开口道:“难道就没一点办法吗?我徐州就只能被都护府就此吞并么!?”
正说着,陶谦忽然双眼一亮,宛如看向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很早就开始沉默不语的使者,急忙道:“传言都说都护府非但强大无比,并且其中的百姓人人都衣食无忧,没有贫苦没有被压迫者……”
“谣言,这是何其明显的谣言!”
“或许都护府确实强大,但怎么可能没有贫苦没有压迫?就是富饶如我徐州,亦有贫寒饥迫者,都护府坐拥广袤疆域,难道每一处都富足?我不信!并州幽州那等偏僻贫瘠的地界,焉能富足!?”
“一处假处处假,这会本刺史就是对都护府在军略上有没有吹嘘的那么强大都有些质疑了。吴凌,你既为使者亲自去过那,就说说这都护府里究竟怎样?”
……
使者吴凌闻言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当如何回答。
不回吧这是主公在问,回吧……
是不是会太打击陶谦了?
这位老刺史已经六十多岁了,身子骨很是脆弱。接连受到严重打击,说不准陶谦会气急攻心狂呕鲜血,就是一病不起甚至当场就活活气死与世长辞,这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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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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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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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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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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