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高览何在,高览何在!还有其他将校何在?难道没有一个军将随你归来?”
东郡,范县。
兖州军大营,帅帐中一片死寂。
此际袁绍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身前小卒,神情满是不信。
那卒子灰头土脸,身上衣袍沾满了风尘,见主公不信,急忙绘声绘色道:“那时王耀率部袭来,都没有扎营休整,就这么直接搭建起过河桥梁来,高将军见敌军如此猖獗,当即召集本部兵马列阵于岸,弓手们全都搭弓上箭,还从附近紧急抽调来了数百具床弩,誓要痛击王耀……”
袁绍闻言眉头一皱,脑海中已然显现出当时情景来了。
王耀带着风尘仆仆的左路军赶到大河旁,视对岸数万守军于无物,竟不经休整直接就开始搭桥,当真是狂妄至极!
即便最后是要诈敗叫左路军冒进,但这不妨碍先给王耀来一记狠的。高览召集大军严阵以待,这点没毛病啊!
既是壁垒森严以逸待劳,又为何会落个大敗而归的下场?什么天罚雷击,那都是唬人的屁话,真相绝不可能如此!
莫说袁绍,此际帐中一众文臣武将都是这般想法。就卒子目前所说,高览纵是不敌,也绝不可能损伤过半。肯定是其后边又下达了什么荒唐的命令才会将局势演化成大敗而归!
“就在我军列阵迎敌之际,左路军忽然推出数千具模样古怪的器物,也不知是礼器还是法器,我军并未太过在意。”
言至于此,小卒忽得瑟瑟发抖起来。
他神情恍惚,满面都是后怕:“敌军搭桥过半,就在那些着装怪异的辅兵即将进入床弩射程时,他们却又停下了手上的差事,全都奔了回去。紧接着,紧接着天罚就开始了……”
“只闻惊天动地之霹雳声接连响起,对岸那千余具形状诡异的器物忽得喷出焰火和烟雾,然后我军阵中就莫名爆起团团火光!雷声炸响火光冲天,金石迸裂宛如焦土炼狱,被那到处爆起的光亮所笼罩的同袍们或血肉横飞或尸骨无存,乱了,全都乱起来了,我军士兵四处乱跑,将军们全都骑马跑了,小人也就跟随什长他们一块逃回来了。”
卒子一番话语道出,登时惊得全场面色大变。颜良文丑最先忍不住,只见文丑上前一步,就是怒声喝道:“汝不过一个小小卒子,得幸能够面见主公,竟敢包藏祸心在此妖言惑众!?”
“也真亏你想得出来!还法器,编的还倒是有模有样,但我等又不痴傻,岂会被你这一番胡言诓骗?倘若王耀真能做法降下天罚,他直接把那所谓的霹雳降临到这帅帐中来,难道不就可以直接大获全胜了?有这种手段再不济也要用于决战,何必将此等杀招随意使用出来,难道他为了破除你一路三万人偏师就露了底?”wWW.ΧìǔΜЬ.CǒΜ
文丑此话一出,霎时间便引得满帐附和。倒也不是文丑人缘多好,存粹是小卒的言论实在站不住脚。
是啊,王耀如果受到天道庇佑,先以礼器祭祀一番就可以降下天罚,那他为啥不直接呼风唤雨端了袁绍?
史上不是没有受到老天爷垂青的气运之子,恰巧对方还是本朝的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
昆阳之战刘秀只有九千人,在多番调集援兵后,手上军队也才堪堪达到一万七千人。不到两万的弱小军队,硬是在这场决战中战胜了新朝王莽的百万大军。
传言大战时,先有大风飞瓦、暴雨如注,后又有天降陨石,砸的新朝军队尸骨无存。在天象相助下,刘秀硬生生打赢了数场明摆着必敗无疑的大型战役,终究是气运加身逆天改命,建立东汉延续了大汉帝国的国祚。
可就是气运昌隆如刘秀,那也不是每一次作战都能掉陨石的,还是转折命运的关键战役才能得到天象相助。而此次王耀进兵东郡,度过顿丘外这条河流不过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小战役,这种寻常战事都能引来天罚?就卒子所言,这伴随着霹雳声响的噬人光亮,那可是半点不比刘秀的陨石要弱。倘若王耀能随意召唤天罚,别说大决战,就是小战役也能随便释放……那他这气运可不知要比刘秀昌隆多少倍!?
真有这么魔幻么?
真要如此还打个屁,直接投降好了。
“你这小卒,竟敢在此祸乱军心!”
眨眼便想清楚无论真相究竟是不是如此,此刻要想稳住大局都必须否认,袁绍当即抽出腰间佩剑,不由分说便将卒子当场斩杀。
可怜那小卒好不容易死中求活,从炮击之中逃得一条性命,来到后方又不与伍长什长一道隐匿于家乡,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回到袁绍这来汇报情况,他的忠诚非但没有为他赢得赏赐,还叫他为之断送了性命。
“还敢瞪我!?”
一脚踹翻死不瞑目的卒子尸体,袁绍满面怒意,他回头望向颜良文丑这两位心腹大将,肃声道:“文恒叔恶,你们且遣三万军兵前去阻截王耀,依照原定计略诈敗后退,同时务必要搞清楚高览所部战敗的真相!”
“还有,传我将领,悬赏高览以及其麾下一众叛将的首级,如果能将这些叛逆之人生擒回来,我大大有赏!”
言至于此,快速做出一系列布署的袁绍已然不想多说,他摆了摆手示意臣属们退去。而当属下们尽数退去后,立于空荡荡帅帐中的袁绍忽然又想起死去卒子所言的天罚神通来。思绪至此袁绍顿感心惊肉跳,即便他强自不信,可那眼皮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疯狂抽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袁绍不断给自己找寻着借口,连忙迈动步伐就行出了这顶宽大奢华的帐子。
“左右何在?”
“速速让匠人按本将军模样雕刻一个木人来,身长体格都要相仿!”
“速速为本将军卸甲!待那木人雕好就为其披戴上我的甲胄,将这披甲木人置于帅帐中,就放在我那帅案之后……”
“诺!”
虽然对主公的命令很是疑惑不解,但帐口的侍卫们还是迅速就去找寻匠人了。
望着卫士奔去的背影,袁绍大松一口气,也倏得心安许多。
“派人去昌邑,把于道人请来!”
“快,动作一定要快!”
——————
度过大河,处理安葬完袁军尸体,王耀继续率军南进。
攻打顿丘县城的进程很是顺利,在高览这路军兵溃散后,顿丘已然沦为一路孤军,再是顽强抵抗失守也是必然。守军们可以清晰预见自身的宿命,在必敗的形式下基本没人愿意奋战。
故此,还没等到王耀大军包围县城,当地县令便带着县尉前来投降。
面对这些识相之人,王耀直接让他们保留原职,不过县令还可以留在本地,但统率千余县兵的县尉却是不行。
顿丘尉林杨被平调至冀州担任县尉,他的这一千多个老部下也将跟随上官前往冀州赴任。而冀州后方同样会调遣一个绝对忠诚的县尉率领着本部兵马前来顿丘,对于战时占领地带,政务方面可以暂且不动只求稳定,但在军事上却绝不可以有半点马虎。此番出动火器部队,正面战场只有赢面,战敗的唯一可能基本就是后勤辎重上出了纰漏,为杜绝后患,还是把补给线路上的县尉全换一遍最为稳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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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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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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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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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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