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响起惊雷之声,高览只感到地动山摇。一阵阵光亮伴随着热浪映入眼帘,麾下军士们的惨叫声不断传入耳中,叫他在不知所措的同时,整个人也不自禁颤抖起来。
他敗了,敗的很突然,很离奇。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紧紧抓住心腹校尉的肩膀,高览满面惊恐,他浑身颤抖的用力摇晃着校尉,歇斯底里的吼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将该怎么办!?”
校尉没有回话,事实上此刻他嘴唇哆哆嗦嗦的,也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霹雳声不断从四处响起,阵阵热浪夹杂着沙土席卷而来,其中还常常包含有迸裂的碎石,这些杂物接连飞溅到甲胄上,继而又叮叮当当的被弹了开来。
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残肢,士兵们惊恐万分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四面乱跑,根本就搞不清楚这袭击来自何方,或者说就连这袭击到底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强大的敌人,会让人感到害怕。但未知的事物,则比强敌更让人心生畏惧。
眼下大河以南已然沦为焦土炼狱,未知的巨大轰鸣声不断刺激着兵将们脆弱的神经。在这震耳欲聋的情景下,他们又不断目睹着各处忽然爆起团团未知的光亮。被这光亮所笼罩的同袍们则霎时间就被轰得血肉横飞,拿残肢碎尸拼都拼不成一个人样,这叫他们如何不惊骇万分!?
敌军这一切未知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袁军现有的认知。这种铺天盖地接连不绝的杀招,也眨眼便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难怪王耀战无不胜,有这种鬼哭神嚎的招数,天底下又有誰是对手?
想起河对岸的敌军主将正是王耀,正是那位义公将军!再想想市井间的传言,袁军的士气顿时跌落谷底。
“这是天罚,这是天罚啊!”
“对岸的是王耀,是受苍天庇佑的义公将军!我们与气运加身的义公作对,所以苍天才会降下惩罚啊!!”
“俺错了,俺愿弃暗投明!”
“天意难违,兄弟们快跑啊!”
“这是天罚,凡人怎么可能跑得掉?赶紧随我朝义公伏拜谢罪,或许还能免除一死,赶紧磕头认错!”
一时间,各种呼喊声接连响起。
袁军们或跪或逃,一个个全都丢下手中的武具。此刻所有人心中对于王耀、对于这位受到老天垂青的气运之子,那是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意。
瞧见这还没开打就大势已去,高览及一众将校心如死灰,面面相觑后便各自策马而去。他们或往西方或往东方,唯独没有一人朝往南方的大本营逃去。
袁绍对待敗军之将的手段跟战国时期的楚国有得一拼,就不管你是中计敗了还是力战不敌,反正只要敗了那就是严苛对待。级别较低的军侯司马还不至于受到牵扯,但只要到达校尉这一级以至上边的主将副将,基本上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虽然此前袁绍下令让高览部诈敗,此次战敗是可以避免责罚的,但诈敗和真敗却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死伤一万人勉强还可以说是壮士断腕,为了将王耀引入圈套中必要的舍弃,如此袁绍非但不会责罚甚至还会给出赏赐。
可这眨眼就被王耀以莫名手段轰杀将近半数兵将,连一个敌人都没有伤到己方就折损过半苟存者也几乎是人人带伤,这种情况哪个将校还敢归回大营?这情况太过离奇,回去解释多半袁绍也不会相信,加一道欺主之罪自己更是凄惨,索性不如背离出走,好歹保全一条性命。
——————
“主公,敌将仓惶而逃,将旗也被轰倒了,袁军们或跪地求饶或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对岸已彻底失去抵抗力量。”
“嗯,停止炮击,继续搭桥。”
“诺!”
河北岸,王耀看着满目疮痍硝烟缭绕的对岸,心中感慨万千。
他其实并不想对汉人使用火器,对于此次是否要用火炮开路,也斟酌了许久。
只不过每次深思这个问题,他都会发觉用不用火炮都是一样。统一天下的进程势必要伴随着腥风血雨,众诸侯不可能乖乖被他兼并,战争必不可免。既然都要打仗,冷兵器效率低下一来二去死伤者不计其数,因战事而死的汉人反而更多。
火炮虽然看似残忍,却能以最快速度解决战争,并且从双方军士皆有死伤变成单方面的一家战损,严格说来还减少了因为战事而死的汉人。直接轰灭敌军,敌对诸侯没了希望就只能乞降或者逃走,直接就终结掉了战事。反而冷兵器效率不高,敌对诸侯还有点希望,自会拼命强征兵士殊死一搏,于此战死者自然更多。
干脆利落的结束战争,损毁肯定比拖沓僵持要少,所以自己使用火器并没什么不妥,反而是大善之举。
“主公,不知如何处置这些降俘?”
“放他们离去,都是被逼无奈才从军为伍的可怜人,就还他们自由罢。”
“主公仁德!”
随着传令兵们的奔走,炮击逐渐停了下来,一个个工兵提着工具与材料,就着夜色继续搭建起桥梁来。
回头望向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张郃,王耀微微一笑:“儁乂,这火炮可是具有毁天灭地之威能?”
“有,自然是有。”
颇显木讷的点了点头,张郃怔怔的开口道:“坐拥此等神器,普天之下又还有誰是主公对手?多的都无需去说,就两军对垒进行决战,我方便必胜无疑。”
“大型会战已然立于不敗之地,纵是五万对十万,十万对二十万,我军都能依托火炮取得胜利。正面无敌呈碾压之势,主公夺取天下已是板上钉钉。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敌军或有可能分散开来、躲藏在山峦林地之中不断袭击我方补给线。”
言至于此,张郃解释道:“刚才末将通过观察,发现火炮虽然装配有轮子,但挪移起来还是很不方便。如果在山地泥沼之中,更是可谓寸步难移。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敌人却可以依托此物行动不便来进行抗衡。还有炮弹,刚刚末将拿起一看便发觉此物很是沉重,如果不是平整的大道,炮弹就非常不便于运输。末将问询士兵得知没有炮弹火炮便等同于无用废铁。这种极其依赖辎重的杀器,基本只能用于正面会战或者攻城。当然即便如此,它也已经堪称神器。”
“在炮火齐射之下,无论是再坚固再高大的城池,都逃不脱被攻克的宿命。”
张郃一席分析道出,王耀连连颔首,只感到这顿推理一针见血,还确实就把应对火炮的战术给随口说了出来。
热武器对冷兵器,正面对决那就是碾压那就是必胜。最好的应对方法还真就是正面不接敌,层层阻缓之下从侧面出手、攻袭后方补给线。
只要断绝火器部队的弹药补给,失去辎重的新式军队在弹尽粮绝之后,战斗力甚至还不如老旧的冷兵器部队。游击战,算是现阶段对抗火器新军的最好战术。琇書網
不过王耀并不担心敌人用游击战来对付自己,这个战术虽然简单,却是跨时代的,就凭东汉末年的思维局限性,就绝不会有人使用这招数来对付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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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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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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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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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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