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粮草被焚尽后,賊首张纯一度陷入昏迷之中。军中二号人物张举趁机率领私兵逃亡,一路向南不知所踪。
没有主帅稳定军心,连遭变故的賊军终于在内部发生哗变。以亲军校尉曹行、左军校尉周冲为首的大小渠帅领着各自心腹遁走,向东向西难觅其踪。
将校卷着钱粮踏上逃亡路程,留于营中的大批賊军不知所措。在饥饿与营外官军的威胁下,张纯昏迷的第三日,大批賊军放下武具出营前往城下乞降。
首领张纯和其嫡系,自然就是投诚之诚意所在。可怜的张纯还在病床上就被五花大绑,硬生生抬了出来。
未似其余旧部那般逃走的千余死忠之士倒是宁死不从,这些张纯昔日的嫡系旧部围绕王帐誓死保护主家,但双拳难敌四手,千余人再是精锐,又如何抵挡数万人的攻势,片刻都未挺住就被吞噬。
对于外边跪地乞降的七八万残賊,王耀并未像以前那般完全以怀柔处理。
毕竟人数太多又都见过血,若不能妥善处理日后难免成为后患。
如果直接将这些历尽过杀戮的降卒投放到民间,难保他们不会作奸犯科。而将这些在战场上不堪一击的杂兵放到地方上又是不同了,他们打不过精锐军士,收拾起乡县差役却是不在话下。
此际王耀已经将并幽冀三州视为了囊中之物。为大计,后方绝不可乱。
“这七万降兵还真是不好处理。”
今日阳光普照,是个艳阳天。
中军大帐里,王耀正与一干将校商论如何处置降卒。这不是件简单事,当然如果王耀是皇甫嵩那般性格,那就无需商议了,全部割去脑袋筑成京观即可。
只不过这种做法过于粗暴有违天和,王耀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搞大屠杀的。
“不如宽恕他们,但是释放地点不在并幽冀三州,如此降卒既会感恩主家,也不会在地方上给我们添乱。”
认真思考着,张扬如此说来。
荀攸闻言想都没想断然摇头,直接点出其中的弊病:“如此杂兵是念及主家的恩情,但外州官员会如何去想?”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得了名声占了便宜,却将难以处理的问题甩给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得到,却要费心费力处置这七万降卒,如此于主公名声不利。”
张扬一怔,接着连连点头,这块他还真没想到。
“再者,数万人力也很值钱,岂有拱手送人之理。如今并州正在大开发,各处盐泽都逐步开始设立官营制盐坊,其中不正缺煮盐工么,类似的职务还有很多,降卒也是人力,是稀缺的资源。”
王耀听声颔首,让降卒去当劳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点子。
如今仅是开发并州,都已经占用大量人力,往后还要开发幽州冀州,其中稀缺各种劳工,让战俘担任最好不过了。
这种负责建设的职务一般和地方民间没有太大交集,也不怕降卒在乡里闹事,因为他们每日都被捆绑在工作岗位上。对待劳工只要不太过苛责,再给予一定的酬劳,完全不担心降卒会跑路。
世道动荡,民生何其艰苦。
如果当初有稳定的营生能叫他们吃饱穿暖,誰又愿意做那刀尖舔血的賊寇。眼下好不容易得到宽赦,又获得了包吃包住还有一定收入的铁饭碗,就算辛劳点,也绝不会有人想要逃走。
这不正是昔日梦寐以求的生活么?
再者逃又能逃去哪,如今王耀治下已经是对低贱者最优厚的区域了。在这当人不当,跑去荆州扬州做世家大族的奴隶?
只要再规定下工作几年可以从代罪之身转为清白良家,不怕降卒不感恩戴德。
微微一笑,王耀已然有了对策。
不过说是一同商讨,终究还是要集思广益,起码面上要这么做。
心念至此,王耀转头望向赵云,温声道:“此战子龙可立下了大功,不知对这降兵处置,将军有何见解?”
赵云闻言当即躬身抱拳,肃声道:
“回主家,末将认为军师所言有理,这些降卒大多都是被逼无奈才加入賊军的农人,此际又投诚而来,故此罪责过重并不合适。然无论如何他们终究与賊共伍,手上也沾染了无辜百姓的鲜血,如果只因为投诚而来就免去责罚也不合适。”
“毕竟他们远远谈不上有多诚心,倘若真心悔过早就该降了,而不是等到粮草耗尽,无路可走才选择乞降。”
“罪不可重,以免日后无人敢降。罪不可轻,也是警醒其往后再不可犯罪。”
“好!”
听完赵云一席话,王耀大笑鼓掌。
还真不愧是文武双全的赵子龙,这番言论倒真是说进他心里去了。
“伯平,你怎么看?”
最后王耀还是没有忘记高顺,这位从最早就跟随自己的寡言悍将很少表态,但每次开口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
“末将与子龙将军意见相仿,也是觉得罪不可重,亦不可免其罪。”
高顺神情严肃,稍微认真思考一阵后还是缓缓道:“将这些降卒派去当劳工是个好想法,但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历经多场战事能够存活于今,这些降卒已经具备一定的战事素养,煮盐铺路换誰都行,那不是什么难事。可想要将一支新兵训练到有素养,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且还要历经战事的磨砺。末将认为,可从降卒中选取部分擅战者划入辅军之中。如今世道动荡,誰也不知更大的战事何时到来,但它一定会来这是能够预见的。”
“主力战兵当然该是我们亲手训练出来的良家军士,他们忠诚可靠,是不可替代的力量。但在大量军士之后,同样有数以万计的辅兵。这些辅兵正常来说只负责运输辎重、保养军械这类繁琐杂事,可如果战局紧迫,仅凭军士难以维续阵线之时辅兵同样要抽刀迎战。”
“毋庸置疑,辅兵同样是军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整整七八万降卒,难道佼佼者还不足十之一二?从其中选取万余精锐整训后编入辅兵,能省去许多精力。反过来说,最精悍的优异者全被调走,剩下的五六万降卒战力大减,用来当劳工主家也能更放心些。”
“好!伯平真可谓深谋远虑。”
“就按你说的这么做吧,既然是将军提议的,此事就交由将军来负责吧。”
“喏!末将领命!”
此刻王耀快意极了,这整件事上他其实都没有过多思考,文官武将就已经帮他把问题给解决的妥妥当当。wWW.ΧìǔΜЬ.CǒΜ
这主公当的着实轻松。
看来果然自己亲力亲为的忙碌,还是远远比不上贤臣良将来集思广益。无论哪个年代,人才永远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多招募豪杰为自己所用才是真理。
首脑拍板决定就可以,太累没必要。且只要将人才体系建立完善,他也没有累的空间。累死的帝王那都是现有体制出了问题,老板再艰苦又能抵几个员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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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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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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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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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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