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如何去想,都不明白王耀是如何知道那铁矿位处武安。
对此王耀没有给出解释,直接允下了彭海的请求,待他入主冀州后便会为其主持公道要回家产。此前先任命彭海为朔方郡衙一佐吏,令其即刻帯上家眷前往并州赴职,当然全程都有人保护。
王耀既知道矿藏所在地,自己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彭海本以为会被婉拒,没想竟柳暗花明得到允诺。他千恩万谢的听命离去了,只觉得义公名不虚传,知道铁矿所在,居然还无偿主持公道。
只是他不明白,如果王耀真知道这未经发现的矿藏所在地,那他彭海只怕是没法活着走出去了。
望着士人手舞足蹈的背影,王耀抚须凝神,眸中若有所思。
武安铁矿他岂会不知?武安在后世可是全国四大富铁矿基地之一。其铁矿储量多少记不清了,但最少也是亿吨起步,且低硫低磷品质优良。要说煤资源此地也不遑多让,好像有二十多亿吨来着,反正只要占据此地,自己永远都不会缺铁不会缺燃料就是了。www.xiumb.com
但大致记得是记得,其具体在哪又是一回事了。自己老家并州还是后世的山西呢,山西除了煤以外还有丰富的铜矿,王耀知道,可他也找不到啊。
东汉末年,文明虽然发展的已经很好了,但还是有大量的丛林土地未经开化,他就是知道哪个郡甚至精确到哪个县有丰富资源,可即便如此花上数年时间也未必寻得到。
知道宝藏在哪没钥匙也是废的,能精确找到矿藏的彭海就是这把钥匙。
王耀不是没想过暴力逼供,只是武安的矿太珍贵太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倘若对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直接自杀了就太得不偿失。能以合作共赢的手段平安交接来,要远远胜过用刑逼问。
万亩良田算什么,价值还不如武安矿藏的万分之一,已经是血赚了。
“阿虎,多派两队精锐保护他,起码在我入主冀州前,彭海绝不能死。”
“喏!”
——————
一路匆匆行军,王耀终于赶在九月中旬前抵达襄阳蔡州。
因为曾与蔡鑫结下善缘,戎边新军在蔡州得到了极高规格的款待与补给。蔡瑁忙于公务不在族中,其堂兄弟蔡瓒与一干蔡家长者接待了王耀。双方初见便相谈甚欢,并无结下什么盟约做出什么许诺,只是约定往后可以尝试合作营商。
在蔡家歇息了几日,王耀此行没帯功利性,仿佛只是顺道拜访一番。
如此纯粹的做法,也让蔡家众人大松一口气。
作为荆州顶级豪门,蔡家在各州都安设有耳目,对王耀也早就有关注。他们发现这位年轻权贵颇爱结党,每至一处都要交好当地豪强,野心实属不小。
当然王耀肯定是值得投资的对象,这毋庸置疑。他年轻便位高权重,有名望有拥趸,最神奇的是竟还没有政敌。也不知是其处世太过圆滑,还是大家都不愿得罪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权贵,直到现在王耀居然还没有几个仇家……
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是非常优质的投效对象,倘若放在以前蔡家绝对会明确表达出好感。可如今在蔡瑁的帯领下,家族已经投靠刘表。不可能脚踏两条船,首鼠两端绝不会有好下场。
故此蔡家虽看好王耀,却不能释放信号。蔡瓒生怕王耀会做出拉拢的举动,届时他只能婉拒,面上就难看了。
万幸王耀并未如此,在蔡州修整了七八日,便告辞准备率部离去。
从始至终王耀只是表达友善,至于拉拢那是完全没有,蔡瓒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咬牙沉思后大手一挥,赠予王耀粟米万斛,并亲自相送二十余里。
……
“茂珪,王将军可已离去?”
“兄长,将军他们已经开拔半日。”
刚刚踏入族中的蔡瑁闻言松了口气,他取下翎羽头盔递给身后的近侍,边向厅堂行去边朝一旁的兄弟笑道:“从州府过来也就一日路程,我再怎样放缓速度也最多只能拖三天,还好,总算是没赶上。”
作为蔡家的领军人物,现在蔡瑁不想与王耀会面,尤其是私下会面。
也不是针对这位将军,只是作为刘表方的中流砥柱,他不该私下会见任何势力的头目,既为风评也为宠幸。
换成别的主君其实见一面也没事,偏偏刘表疑心病相当重,蔡瑁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怎样,王将军为人如何?我常听闻他的事迹,若非迫不得已,倒还真想与他见上一面把酒言欢!”蔡瑁微笑,搂着蔡瓒的肩膀就朝里屋行去。
他二人虽是堂兄弟,感情却非常好胜似亲兄弟,这点从两人的字便能看出。德与茂之后,都有一个相同的珪字。
“毕竟并非是在战场上相见,弟只能窥见将军在生活中的一面。”
蔡瓒眉头微皱,心中藏着事,让他看起有些沉闷。
“王将军亲善和蔼,从不自恃身份,待人有理有节,弟便感到如沐春风。其虽平易近人,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言谈举止皆沉稳有力。”
“犒军时我也叫家将们观察过王将军的部曲,虽然军械武具稍逊于荆州军,但就精气神而言,却要强过州军太多。不说那千余精锐甲骑,便是寻常步卒都帯有杀气,与兄长您的锐士营比也差不多了。”
“哈,那是自然。”
听见这话蔡瑁并未感到意外,王耀南征北战惯了,虽然没打过太多硬仗,但历经大小战役怎么也超过百场了。
便是一直打顺风仗,那痛打落水狗打得多了也能凝聚一股凶气。戎边新军在扬州剿灭大型賊军七伙,小型流寇则不计其数,这人人手上都见过血,岂会没有精气神?自己麾下的荆楚锐士什么样他还不清楚,说是由勇士组成,实际也就地方上敢于斗狠的游侠。说实在的……
他这锐士营除了装备精良,其它哪有资格跟王耀新军比啊。
“茂珪,王将军可曾拉拢于你?”
随便聊了几句,蔡瑁旋即转头望来,道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不曾。”
蔡瓒轻轻摇头,如实道:“将军仿佛纯粹是应蔡鑫之邀请而来,虽跟弟与家老们把酒言欢,拉拢却只字未提。”
“不过……”
深吸一口气,蔡瓒道:“在将军率部开拔时,弟擅作主张赠粮万斛,这或会影响到家族大计,还请兄长责罚!”
言至于此,蔡瓒顿住脚步,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蔡瑁却再次伸手揽住他,毫不在意道:“茂珪,不过区区万斛粮草这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还需要责罚?”
蔡瓒闻言有些怔神,喃喃道:“可是兄长,您不是说过现在我蔡家追随于刘刺史,不可跟其余权贵交往过密吗?”
“要是刘公心生猜忌那该如何?”
“哈哈,茂珪你这就落入俗套了,再者万斛粮草哪算得上交往过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王将军既是赴邀而来自然是友,我蔡家家大业大,连施舍要饭的乞儿都是论斗施舍,友人离去赠送万斛粮草怎么了?”
“反而如果什么都不送,在刘公眼中就违背了世俗情理,反而会觉得有诈、会怀疑我蔡家是不是暗结王耀,为不惹人耳目才在表面装得一毛不拔。”
“茂珪啊茂珪,你这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万斛粮草刚刚好,既卖人情交好将军,又不会惹得刘公猜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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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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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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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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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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