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没能打起来。
肃杀氛围中，臧霸率领本部泰山军匆匆赶到。面对敌方援军，北匈奴依旧没有交锋的意思，全营后撤任由援军进城。
当晚北匈奴便连夜撤走。
徒留一地精良的攻城器械。
不知为何，即便不易携带，须卜也可以选择一把火将这些贵重的战略物资损毁烧掉。但他没这么做，而是选择将带不走的东西完好无损的留在原地。
强敌退去，臧霸没有追击，他指挥部曲暂驻在临河县，做好防范准备。
与此同时朔方各地的驻军都没妄动，在郡府传来的指示下，各地军队保持最高警惕，本体绝不离开防卫区域。
一时间人人都知晓境内有敌，无论上下做事都非常谨慎，没露出半点破绽。
不知是眼见奸计败露、觉得无法引走主力而悻悻退走，还是依旧不死心的在暗中蛰伏，整个朔方都没发现鲜卑的踪影，仿佛所有担心都是在自己吓自己。
——————
临戎城外，王家庄园。
“伯爷，哨骑已将大城以南数百里全部搜查。直至我朔方与上郡的边界都走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鲜卑人。”
“嗯。”
雅室中，王耀一边品味春茶，一边看着手中的书简，整个人都很轻松。
臧霸的回信已经说明北匈奴撤了，那鲜卑独木难支多半也就不会再行动，朔方安定无忧。
不过就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异族既然敢跳，还是早些灭除为好。
中原大乱在即，他宝贵的精力不该放在域外宵小身上。
“并州军到哪了？”
“回伯爷，收到您的书信，高顺高将军即刻调集前后中三营兵马出征来援，张辽张将军则率领左右两营卫戎晋阳。”
“这会儿高将军应该已到达西河郡，最多五六日便能行入我朔方。”
“嗯。”
看了眼旁边躬身垂首的近侍，王耀还是挺满意的。此人名唤王乂，是同血脉旁支的族人。虽无大才，但这段时日被抽到身边来作为秘书，问什么基本都能答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稍加培养就可以放到基层任职去了。
任人唯亲并非好事，但地方官都用亲族，确实能有效防止反叛。
这些不能长久的手段可以先用着，往后若能继承大统，那该怎么规范就怎么规范。但在创业起始阶段，任人唯亲确实是最好用的。当然选择的亲族，也不能只有血缘，头脑和德行都必不可少。
“小乂，以你看来……”
“当下鲜卑隐匿，该如何处置？”
抿了口茶水，王耀笑望王乂。
这是个颇为俊朗的年轻人，五官生的端正，身材也高大结实。xiumb.com
只从外貌看来，绝对是青年俊杰。
听见堂哥话中的考校之意，王乂凝神稍加思索，很快便给出回答。
“伯爷，依愚弟看来此次纵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鲜卑寻出来灭杀。”
“步度根部已成气候，其势力延绵雁门、中云、五原整整三郡之外。重地雁门关，主要也是在防范他们。如此强大的域外异族，就是安分都要提防，更别说他们已经表现出强烈敌意。”
“此獠不除，定成后患！”
“不能叫他们继续设计下去，总见招拆招难免出现纰漏，我们应该化被动为主动直接荡平步度根的賊巢！”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轻拂衣袖，王乂抬头道：“再者，并州军五营已出三营浩荡行来，此事已经传开，怎么都还是要有个交代。”
“倘若无功而返，定挫士气。”
王耀闻言颔首，他差不多也是这般想法。现在朔方已经聚集了数十万民众，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无足轻重的荒蛮边陲。人少就是任由异族掳掠也没啥损失。
可人密集了，随便一次兵患都是巨大灾祸。百姓的积蓄器具，牲畜家禽，一旦被抢走，将会大大降低民间热情。
想根除祸端再不必担忧，就必须将鲜卑彻底抹除，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言之有理，且细细说来。”
听闻王乂一句化被动为主动，顿时叫王耀来了兴趣。莫管谏言者身份如何低微履历如何浅薄，只要能给出中肯的建议那就是好的。就算王乂所言不切实际，但只要有一点参考意义，就值得听。
集思广益，永远都不会有错。
得到堂兄认可，王乂神情略显激动。
王耀在家族中辈分并不算高，但如今其位高权重，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王家话事人。可以说除了王允和族长王诚，就属王耀最具权威。能被这位主认可，自己前程就算有了着落，叫人如何不激动。
“兄长，您派遣哨骑游荡朔方各地，寻求找出可能潜藏在暗地里的鲜卑人，然多日无果，可以换个思路想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尽管鲜卑人在等待我军主力被北匈奴引诱出来，他们也不一定就在朔方？潜藏在临边的上郡和五原郡内，快马赶来也不会耽搁太久。”
“既然不在朔方，自然如何搜寻都找不到痕迹。不过我们无需去找，步度根的王帐就在五原郡以北，域外从五原延绵到雁门这块，都是他的固有领地。”
双眼微眯，王乂肃声道：“他的士兵可以潜藏，但那么多老弱妇孺可都在领地里，我们何须去寻步度根？直接领军杀向其王庭，他如何还能安心藏匿？”
王耀闻言一怔，旋即大笑饮茶。
此计甚妙！
还真是要集思广益啊！
最近他还思索着怎么找出鲜卑军队，可为什么要去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直接杀向王庭，不怕賊军不现身。
如果步度根想一直躲着，那更好。
从事辅助、生产的族人被全盘灭杀，所有资产牲畜全被收缴，这一脉的鲜卑也就完了。没有妇女孩童，光剩一群青壮无济于事。游牧部族的特性已经说明，如果妇孺和牛羊有危险，其部族的男丁一定会挺身而出，因为这是他们的根。
“兄长，您之七千新军、三千泰山军都不必调动，将这一万大军留守在朔方，也更安心些。”
“此次万余州军当为主力，您只需派出六千老乡勇随同压阵协助，佐以几员善战上将，鲜卑之患立平也。”
“善！”
望向侃侃而谈的王乂，王耀嘴角上扬面露欣赏。似这样的自家人……
还是得多培养几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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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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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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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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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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