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与董刺史来往甚密,不如书信一封遣快骑前去求援?”
得到召唤,毛玠匆匆赶来。
稍微问询一番了解情况,这位民事官登时给出自己的看法。
“西凉军能征善战,普遍又以骑兵为主,异族无论打还是跑都不是他们对手。只待大军一至,困顿立解矣。”
“些许马賊何须求援?”
听完毛玠的话荀攸当即摇头,作为王耀军事方面的谋主,其实他并不排斥求外援这种办法。但是在镇压白波以及后面的奇袭朔方中,董卓都曾参与且做出贡献,哪有每次打仗都喊援兵的?
全靠西凉军策应,那万一哪天董卓不帮了呢?再者兵者遇事本就不该指望着援军,唯有自强不息才是正道。
异族联合起来虽然势力不小,但域外蛮子勾心斗角誰都不服誰,这联盟看起势大,可实际威胁却非常有限。
只要将一方打痛打狠,同进同退的盟约就可能破碎,再不复存在。
“不知公达有何妙计?”
倒了三盏清茶,王耀笑望荀攸。
他是不愿去求董卓帮忙的,啥事都要西凉军出手摆平,搞得自己好似很弱小一样。且欠人恩情终究要还,经常请董胖子出手,往后对方的请求就不好拒绝。
尽管两边马上就成亲家,但来往还是不要太密切。还有距离产生美,董卓从小与胡人交往,行事往好了说是粗犷,说难听点就是糙。这人对待关系非常好的人,往往就忘记了基本礼数。
因为一点小事,拿铁戟投掷亲信的情况屡见不鲜。这种人可以结交,可以相互帮助,但一定要保持好距离。
若无必要,尽量别联系。
“主家既掌管并州军权,何不调令万余州军精锐前来协助?”
荀攸手指桌案上舆图,缓缓道:“北匈奴不过七千人马,便是驻扎在朔方的军队都能将其剿杀,胆敢进犯……”
“暗中必定有鲜卑军策应。”
“我军若是大张旗鼓支援临河,便要担心路上是否有埋伏,会不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如就派少许精锐去协助防守。临河再残破也是县城,就算坐拥井阑,北匈奴不付出惨重代价也别想破城。”
“然而攻破临河他们又能得到什么?一个破落的县城,武库早就被搬空,粮食也没有多少。对于北匈奴而言,不计代价夺下临河,实在是得不偿失。”xǐυmь.℃òm
不知从哪摸出把羽毛扇,荀攸轻轻摇晃着,淡笑道:“气势汹汹攻打临河,实际不过是引出我方主力的障眼法罢。只消大军一到,北匈奴怕是连军械都不要,直接骑马溜走。而隐藏在暗处的鲜卑人则趁机直入,掠夺朔方腹地。”
“届时主力不在后方空虚,仅凭些县兵衙役最多拒守城池,但乡里就要遭殃。故此,七千新军和六千老乡勇不可妄动,就驻扎在临戎、沃野两地即可。”
“至于临河县,主家年前不是刚刚招募一支泰山军么?就叫臧将军率本部兵马前去支援即可。历经一季扩充,泰山军已有三千轻兵,加上南匈奴本部……”
“临河再无忧虑矣。”
吐出一口气,荀攸笑曰:“待到万余并州军赶到时,便是我们反击之际。”
一席话入耳,王耀连连颔首。
荀攸这计策中规中矩,谈不上多绝妙也没什么问题,主要体现的就是一个稳。
不过就眼下形式,一个稳字值千金。
“善,就依先生。”
敲定大方略,王耀当即传令下去,命驻扎在沃野县的校尉臧霸立刻率领本部兵马,北上驰援临河县城。
不过说是说驰援,附带的详情书中却表达出稳健为重的意思。
可以晚到,但不可因为赶路而丧失警惕被敌军埋伏袭击。
王耀发出命令后再次书信一封,急调一万州军精锐火速援往朔方。
并州安定的局势,顿时扑朔起来。
——————
酉时日落,临河县一片肃杀。
经过断续修整,原本残破不堪的县城已经恢复许多。尽管大部分城防设施依旧失修无法使用,但只要城墙完好……
这里就仍是易守难攻的据点。
新搭建的城楼上,于夫罗身披甲胄腰别长刀,一副戎装打扮。他眺望城下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人群,神情甚是凝重。
这些昔日的同族不知从哪搞来许多攻城器械,想要将他诛杀在这临河城。
游牧部族不擅攻城,本来作为守方于夫罗胜券在握毫无战败的风险。
坏就坏在临河是个城门都不太坚固的破城,坏就坏在北匈奴居然还有井阑。
外因叠在一起,使得原本的优势无限缩小,也叫于夫罗心中有些担忧。南匈奴原本就比北匈奴弱小,但也只弱一点。
纵使双方野战,凭借战术得利甚至可以五五开。问题在于己方刚刚被汉军偷了老巢实力大减,也由此沦为附庸。索性投降的早,南匈奴还是保全了半数实力。可是作为附庸,他们还有协防义务。
除了临河县,远在最西面的三封县也要驻守。这无形之中又将只有半数实力的南匈奴再次分化为两支小部族。
他于夫罗领三千勇士驻守临河,而右贤王去卑则率两千勇士驻守三封。
本就兵微将寡,再经这么一分化,自然就完全不是北匈奴的对手。
眼下若非占据守城地利,且坚信一定会有援军,于夫罗早就跑了。
不过即便决定抗衡,也很难从他脸上看出顽强斗志,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王上,依叛军速度看来最多三日就能组装完器械,是否出城干扰一番?”
“守城尚且难守,岂可自投罗网。这城门一开,只怕是有去无回啊。”
摇头拒绝了侍卫长的提议,于夫罗叹息一声。他倚靠楼柱望向天边的残阳,只恨自己最初不够重视。倘若在王耀率军回到晋阳时,他就严防死守提高警戒……
如今处境是否就会不同?
那时真蠢,明明王耀被汉庭委任为朔方郡守,他定然是想入主朔方的。
为何自己就是没重视?
一开始就将门户防得密不透风,王耀苦攻无果自会知难而退,自己就能安逸的住在王城享乐,哪来这么多糟心事。
唉——
再次叹息,于夫罗回过神来。
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晚了,抛却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守住城比什么都重要。
若临河城破,世上便再无南匈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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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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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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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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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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