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子孝你怎么来了?”
荀家庄外,曹仁很是诧异。
今日他没穿劲装,很罕见的换上一席宽松衣袍。在其身后,五六个随从手拎礼品,看箱盒的包装该是贵重物件。
“这不是王将军从袁家出来,就直奔贵府了嘛。我有事请教王将军,但他事务颇多,保不齐有什么幺蛾子,反正你我两家亲密,我索性上门来见将军。”
曹仁中气十足,说话掷地有声。
“还真给你说中了。”
示意家族骑兵先行,荀衍望向曹仁,耸肩道:“司隶有一伙黄巾残部,改号为白波,人数十余万,现正朝太原杀去。将军得知此消息,已经先行一步。”
“什么?”
神情一怔,曹仁皱眉道:“太原?王将军的故乡不就是晋阳吗?”
“休若领着这些骑兵要去干甚?”
对曹仁慢半拍的反应很无奈,荀衍快速开口:“是也,所以王将军需要速速归往太原救援。家父得知此事,叫我率领族中骑士跟随相助,眼下便是前往军营与王将军会合。子孝,先不聊了。”
“待我回来,必定与你秉烛夜谈。”
说罢,荀衍策马离去。
看着荀家骑士疾驰的背影,曹仁眸中若有所思。都是颖川世家,谁能不明白谁呢?荀绲让儿子亲率族中骑兵相助王耀,自是觉得其有前景,值得拉拢。
而这般选择,无疑是对的。
见曹仁蠢蠢欲动,其心腹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荀家做事谋定而后动,眼下都鼎力相助于王耀,肯定有利可图。您何不也上谏曹老爷,曹家不也有着护族精锐吗?雪中送炭的情谊……”
“可远远要高于锦上添花啊!”
“我知道!”
曹仁皱眉,暗叹一声。
从往昔的事迹可以看出,王耀绝对是一匹千里马。这不是,就连他们曹家最挑剔最有远见的曹操,都与之交好。
但是家中主事的是个财迷啊!
曹家富可敌国,但曹嵩是属貔貅的,为了他自个,出再多钱都没关系。可没有涉及到直接利益的事,他是一文钱都不愿意出。此次曹操要援助王耀的钱款,都被他在家里絮絮叨叨的天天念。
要不是曹操连发几封书信,这笔钱他都不想给,就更别说再次出力了。
没可能的。
“将军,您不是一直羡慕曹操于长社建下战功,被封为济南相吗?”
“狗屁!我岂会嫉妒孟德?”
嘴上说着不会,但曹仁面上多少有些不自在。本就是说,大家都是曹氏子弟,但家族的政治资源,其实大多都灌注到了曹操身上,说其他人不眼红……
那纯粹是扯淡。
就拿他曹仁来讲,此次黄巾起义,他与曹操一样,都想借剿贼上位。
他散尽家财,好不容易招募了千余乡勇,刚训练得差不多可以出征。
可这时曹孟德已经凯旋而归、官升封疆大吏,这叫人怎么能平衡。
两者同时立志,他曹仁要招兵买马,曹操却直接被朝廷拜为骑都尉,率领汉庭精骑,跟随战神皇甫嵩混就行了。
一想到这些,曹仁就感到不服。
“将军,曹操带着千余精骑,刚与皇甫公会合,便撞见大功劳。在后面的征战中,他更是全部按照皇甫嵩的指令行事,如此方有今日显赫之功。由此看来,自己瞎忙活,不如寻一优良将帅……”
双眼眯起,心腹口若悬河。
“你的意思是?”
曹仁挑眉,有些意动。
“正是。”
心腹上前一步,抱拳道:“皇甫公领兵能力,当为世间最强。如今司隶、兖州豫州的贼乱,大多都被他平定。”
“而冀州的乱贼,自张氏三兄弟后,也纷纷被董卓所镇压。眼下中原地区虽然谈不上海晏河清,但有名有姓的大贼没几个了,纵使将军一路所向披靡。”
“可打小贼,得不到重视啊!部曲开销何其之大,您无有食邑供奉,也无官位俸禄,如何长久的了?入不敷出,最终也只得投靠曹操,以宗亲听命。”
曹仁闻言神情低沉,有意反驳几句,可怎么想来,心腹都没有说错。
若领军在外无有成就,走投无路之时还真只能效命曹操。自己苦心训练的士兵们,也白白便宜了夏侯家这支。
“牛兄有何教我?”
见主家被说动了,牛金笑道:“效仿曹操之举,寻有能之帅辅佐。”
“你说的可是王将军?”
“正是!”
牛金行了一礼,肃声道:“王耀自太原起兵,鲜有败绩。巨鹿献计,也证明其腹有乾坤,绝非只是跟卢植混功绩。再者白波势大,自引起各方关注。剿灭这伙贼军,与围剿其余黄巾残部……”
“截然不同,是以天差地别!”
“在中原剿灭三三两两的残兵败将,算不得什么。可去并州打风头正盛、人数十余万的白波贼,才会被关注!跟随王耀作战,您也能真正看清这个人。”
眸中亮起精光,牛金缓缓道:“倘若真是英雄豪杰,听命于他也未尝不可。届时将军打完白波,又能收回汉疆朔方,还能外征异族,战功无数啊!”
“随便哪条,不都是赫赫之功?”
曹仁被说动了。
事实上,他也没多少选择。
诚如牛金所说,黄巾之乱已经临近尾声,经历中央军一遍遍犁过,中原没剩下多少贼人了,大猫小猫一两只。ωωω.χΙυΜЬ.Cǒm
灭了也没有功劳。
不如跟王耀去并州闯闯,那里有白波贼军,有匈奴有鲜卑、有乌桓有夫余。虽然危险,但同样的,也有机遇。
富贵险中求,不准就得势了呢?
若无王耀,自己只怕真会随牛金说得一般,入不敷出无以为继,只得听命于曹操,便宜了夏侯睿这支血脉吧!
他真正的曹家血脉……
为何就不能展现自己的荣光?
有些东西嘴上不能讲,但心里还是有想法的。自己父亲是曹炽,祖父是曹褒,大贤宦曹腾是自己的叔公,有血缘关系。而曹嵩曹操是过继的,没血缘。
平起平坐都还好,可眼下曹家却被过继之人主导,曹腾的政治遗产都给了没血缘的曹操。他这样真正的嫡系血亲,想出头却要自己打拼,怎可能服气。
不过夏侯家的人得势一天,他这话就得憋着一天。倘若曹家永远被夏侯家的人主导,他也只得永远兄友弟恭。
丝毫不能表现心中真实想法。
不过眼下终于有了振兴曹家的希望,终于有了振兴嫡系血脉的希望。
他焉能放过?
“好,我便依你!”
“阿牛你速速去点齐兵将,集结于曹家庄园外!我这就回族中,立刻备好曹操允诺给王将军的钱粮,此次便是曹嵩再阻碍我,我也要把东西给取来!”
“届时我之乡勇护送辎重,我们便即刻开拔,全速追上王将军。”
“喏!不过主家……”
“您可以跟曹洪主家,曹纯小主家先通个气,毕竟都是嫡亲的血脉。”
“这倒不必,子廉与曹操关系甚密,得知此事还会斥责我帮助外人,可夏侯家的顶着个名,就不是外人了吗?”
“至于吾弟小纯,尚还年幼。我先随王将军看看,倘若值得跟随。”
曹仁双眼一眯,笑道:
“那便唤纯儿也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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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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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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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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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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