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耀号令,刀盾手纷纷上前。
拒马不算重,寻常两三人就可以搬动,眼下十人抬一具自然不在话下。十具栅栏横着一排,几乎将道路堵死。
后方的枪兵紧贴刀盾手,做好随时将长枪架在栅栏上的准备。
再看弓手也都搭上箭,王耀颔首,与张辽张扬一同骑上战马。
士气已定,自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全军出击!”
“喏!”
……
县城不大,即便部队负重前行,也就一刻多钟便抵达县衙所在街道。
街上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一个个汉民哭喊着,手足无措的逃亡。百姓有男有女、衣衫不整,跪在附近房屋前拼命敲门哀求。少许被户主放进屋内,大多则绝望的听见桌子抵门声。
桀笑响起,嗜血的胡骑随声而来,扬起马刀将老少男丁尽数斩杀。
至于妇人,长相丑陋的一鞭子甩去,俊俏的直接下马按住……
就在街上行禽兽不如之举。
也有反抗的勇士,可百姓终究是百姓,凭家中一把菜刀根本无法抗衡。只能空流血泪倒地,被胡人剁下头颅。
一时间街道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畜牲!简直丧尽天良!!”
乡勇们踏上街道,目睹这灰暗一幕,无不握紧双拳,脸色狰狞。
王耀神情也很难看,当即下令放箭。
百余弓手顿时举弓,愤怒的将羽箭抛射而出。几个胡骑刚发现不对,就瞬间被射成刺猬。
较远些的胡骑闻声望来,骇得浑身一哆嗦,夹紧马腹就朝县衙冲去。
嘴里不可置信的吼叫着。
紧随其后,街道两侧的店家传来动静。许多惊慌失措的矮壮胡人大喊大叫,背着鼓囊囊的麻袋从店里冲出,朝停在路旁的战马大步跑去。
“狗娘养的,这就开始掳掠了!”
“真是欺我大汉无人吗?!”
没等王耀发声,弓手们直接放箭。
胡人背着银钱跑得慢,毫无悬念被接连射杀。一时间,街道为之一清。
“将军,共射杀二十七人。”
张辽眯着眼,冷冷道:“沿街战马一百余匹,左右店家肯定还有上百胡贼躲藏。眼下他们已经下马威胁不大……”
“辽,请求带队清扫贼寇!”
看着坚毅的少年俊杰,王耀没有犹豫,直接开口:“你要多少人?”
“一百刀盾手足矣!”
“好,再给你一百长枪手,唯有一个要求,你务必完好无损的回来。”
张辽怔了怔,明亮的眸眼微微闪动,躬身抱拳:“承蒙主家如此抬爱,辽除却奋勇杀敌,无以为报!”
说罢,年轻小将点齐步卒,开始清扫。
同时王耀也领着剩下的三百乡勇,立刻将县衙围起来。携带的十具栅栏全部设下,死死堵住出入口。
……
“将军,接下来该当如何。”
看着紧紧闭合的县衙大门,张扬皱眉低语:“攻进去救县尊吗?”
“不必。”
粗略数了数系在府衙外边的战马,大概一百来匹,王耀顿时明了。
这伙异族进城后应该一分为二,一百人劫掠商家一百人搜寻县令,或有出入但差别不大。自己那便宜叔叔,如果事发时身在衙门,经过一刻钟肯定没救了。
倘若不在县衙,就更没必要进去。
想清楚利害关系,王耀直接拔剑:“放火箭,丢火把,直接烧了。”
“喏!”
火箭如雨,接连不绝的抛射入府。很快县衙燃起火光,腾出滚滚浓烟。
咆哮与谩骂声,也从里边传来。
“咻咻咻”
突然间,县衙大门猛然打开。十来个胡人手持长弓,迅速发箭。
猝不及防下,枪兵出现了伤亡。不过乡勇们毕竟坐拥百余弓手,反应过来后很快便将胡贼死死压制住。
火势愈来愈大,没多久胡人迫不得已进行突围。可面对栅栏和长枪,以及不断射来的羽箭,他们的反扑没有成效。
领头的百夫长虽然彪悍,也不过斩杀三名乡勇后,便被乱枪扎死。
半个时辰后,张辽率众回归。躲藏在店家的八十七名胡贼,尽被枭首。
至此,美稷之危彻底解除。
……
亥时人定,夜色已深。
城南军营鼾声一片,今日之战虽有惊无险,但乡勇们还是倦乏无比。
吃下酒肉,便沉沉入睡。
然而中军大帐却是明亮如昼,王耀毫无睡意,不断观阅着案上地图。m.χIùmЬ.CǒM
“朔方的胡人怎么会来打美稷?就算要扩张,也该先打临近的五原、中云二郡,岂有放着近的不打,跑西河郡来攻打一个不接壤的县城之理?实是离奇。”
“莫非……已经接壤了?”
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心中,乍一想不太实际,可越去推敲越有可能。
若非遇到自己,两百胡骑略施小计便能攻克一个县城。以朔方匈奴的实力,按照这种策略完全可以兵分数路,短短两三天就可以攻克一个郡,说不定眼下……
五原郡和中云郡已经失守了?
凝视地图,王耀久久未能言语。
稍加思索他决定取消前往五原的计划,且不说吕布高顺不一定在五原郡,就算真的在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并州弱小偏僻,四面却尽是强敌,这里实在不是起家的地方。’
‘速速将乡勇招至满员,回太原勤加训练,赶紧前往中原剿黄巾。’
‘至于异族,现在还远远没有处理他们的实力,待割据一方后再说。’
轻揉额头,王耀下定了决心。
他端起酒盏抿了口米酿,准备入睡。
这时,张辽踏入帐中。
单膝跪地,少年俊杰双手抱拳:“主家,此战杀敌二百一十四人,我方折损乡勇七十五人,轻伤可愈者二十人。”
“缴获战马两百二十匹,马刀两百把,硬弓八十张,皮甲五十件。”
“金银换算下来,约30万钱。”
王耀颔首,笑道:“这么晚还未歇息,辛苦你了,城中百姓可安抚好?”
“安抚好了。”
“主家厚待,辽自当鞠躬尽瘁,谈不上辛苦。”
张辽有些开心,微微一笑:“城中百姓对我军非常热情,家家都还分出仅剩不多的米肉前来犒军。不过末将……”
言至于此,小将面色严肃:“末将擅作主张没有收下,还请主家责罚。”
“这有何错?”
王耀起身上前,亲手将张辽扶起。
“时逢乱世,苍生如鱼游沸鼎,我等军伍之人本就该护国卫民。些许米肉无济于大事,却可能是百姓救命的食粮。”
“对了,县尊大人寻到没有?”
“未曾,不过末将已经派人连夜搜寻。若明日天亮还找不到,多半……”
“嗯。”
王耀沉默片刻,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叹息道:“你且好好歇息。”
“天亮不管能否找到,都得开拔了。”
“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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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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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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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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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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