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习惯自己的生活一层不变,害怕新的冒险,有的人喜欢游历,去陌生的地方接受新的习性。
那么放到更高的层次,可以称之为保守,可以称之为激进,可以称之为落后,可以称之为先进,还可以称之为稳重,也可以称之为轻佻。
按察使司主官王礼。
他在地方上的权利,比西方的大法官还要大。
但权利也是人构成的。
在面对同等敌人的时候,他的法令,并不是下发后,就能执行的,这个过程需要继进行较量。
从一件事情,来引发讨论,成为他的突破口。
这件事可以经过他专门的挑选,甚至可以说挑起,或者借助社会发生的事。
七妹的工钱,比普通工人还要高。
她有多少钱,一般人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但有部分人盘算过,甚至越说越离谱。
“你们家的儿媳妇,抛头露面,天天和男人们混在一起,啧啧,真是丢脸啊。”
“好好的良人,沦为了娼妓。”更为恶毒的话也来了。
终于。
又一天。
十几人手持农具,闯入了大剧院,当众拖拽七妹,门口准备了辆驴车。
他们把痛哭流涕,花容失色的七妹,一路拖上了驴车,并用麻绳捆绑了到了驴车上。
七妹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在街道上,无数人惊讶的眼光中,她看到了绝望,恨不得死去,可她什么都不能做。
一名老婆子,稳稳的坐在板车上,气愤的打着七妹的耳光。琇書蛧
“你们干什么?”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绑人,还打人呢。”
好心的路人们看不下去,上来呵斥并阻止,被一伙后生凶狠的挡住了。
“这是我家的儿媳妇,和男人厮混,丢人现眼,玷污家风,你们懂什么。”老婆子大喝道。
比年轻人还充满了火爆。
原来是家事。
许多人虽然不忍心,却还是无奈的让开。
甚至更多的人,因为老婆子的话,对拖车上那无助的妇人,露出鄙视的目光。
“活该,抓回去浸猪笼。”
“不守妇德的娼妇!”
终于。
措手不及的大剧院的工作人员们,纷纷赶了出来,有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满脸的怒容。
“你们敢在大剧院闹事,还有没有王法!”
“放人。”
两伙人发生了冲突。
从外地赶来的这伙人,他们认为他们是对的,他们不懂法律,但是他们敢打死人。
北平大剧院的工作人员们,虽然知道他们是对的,可因为他们文明,所以他们打不过野蛮。
所以哪怕北平大剧院的工作人员更多,但是却打不过眼前的这伙人。
北平大剧院的七妹,被她的婆家绑了回去。
这件大新闻,无论是戏剧性,还是传播性等都有饱含,第一时间传遍了北平各地。
北平大剧院第一时间选择报官。
官府也的确勾了签,让捕快先把人救回来,可事情远远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
七妹还属不属于人家的儿媳妇。
七妹是民籍还是乐籍?
经过官府察验,七妹是民籍,并不是乐籍,至于她属不属于别人家的儿媳妇,因为没有休书,的确属于。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最重要的是社会风气。
明初有寡妇改嫁吗?
有的。
父母和母舅及其他亲属要求妇女改嫁。
如果家庭贫困,丈夫死后,寡妇拖儿带女,家徒四壁,无以为生,怎么听从家庭成员亲戚的话去改嫁,这是无可厚非的。
夫家要求寡妇改嫁。
可能是因为夫家家庭比较贫困,养活不起媳妇。
更多的是因为媳妇年龄比较小,并且没有子女,公婆怜惜她守寡不易,劝诫或者要求寡妇再婚。
家庭内部成员为了争夺他死去丈夫留下的家产,要求寡妇改嫁。而当时不愿意改嫁的妇女,又没有子嗣,一般会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自己丈夫的财产。
家长贪图钱财,试图利用寡妇改嫁收受聘礼,而要求寡妇改嫁或再婚的。
寡妇主动要求改嫁再婚。
……
七妹和娘家的关系不和,七妹的工钱没有交给娘家,而偏偏她的娘家,也不是心疼女儿的家庭。
总之。
这件事不好处理。
法是法,人是人,更何况官府的权利不下乡,在乡间是族老治理。
有时候,官府比宗族自治更好。
有时候,宗族自治比官府要更好。
两者谁更好,要看哪方的道德水平。
有的地方的宗族非常好,有的地方的宗族非常不好,有的地方的官员非常好,有的地方的官员非常不好。
这是人治的社会,人决定了一切。
七妹被关到柴房里,整日以泪洗面。
又饿又渴。
柴房门口,有两名村里后生守着,其中一人时不时进去辱骂羞辱七妹。
推推嚷嚷,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行了。”
另外的同伴看不过眼,呵斥了那人,那人不服气的骂道:“这种不守妇德的娼妇,就该被侮辱被打死。”
“那也得等族里做决定,你这算什么,像个什么话。”
七妹瘫倒在地上。
她眼神麻木。
仿佛从天堂一夜之间落入了地狱,看不到希望。
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对抗别人呢。
别说是她。
哪怕在后世,还有极少部分地方,为了惩罚自家女子不听话,把女子鼻子割掉的事发生。
这种事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国内。
北平大剧院的事情,引起了上层关注,中华重工开始发力,让官府支持七妹。
中华重工和北平官府与乡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例如技术报。
通过技术报,中华重工和许多乡绅或者官员有了交情,这还只是一个方面。
七妹的事,无法让中华重工发动全部的关系网。
调研司的一名普通管事,亲自出面为七妹的事情奔波,他寻找自己身边的关系。
通过几位同事,拜访了些官员和乡绅,督促官府尽早派出公差救出七妹。
这名管事的行动,逐渐浮现出成效。
县衙的知县已经下令,让衙门里的公差们,前往乡里救人,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公差苦着脸。
这可和收税不同,乡里的族老们的态度,才能决定一切,如果他们不同意,他们这些公差可压服不了百姓们。
收税深入人心。
族老们不会抗拒,因为这是乡里和官府达成的红线,官府也不会在此事上退让。
但是其余的事情上,那就不一定了。
贺宽一脸的担忧。
他的身旁不但有几名公差,还有他的好友,一名乡绅。
乡绅害怕贺宽出意外,不放心的跟着。
“这件事说来说去,只能说七妹运道不好,遇人不淑,如果放在普通人家,哪里会这么坏呢,至少脸面还是要的。”
“这是遇到坏人了,跟坏人讲不了道理。”
贺宽黑着脸。
他只想救出七妹,他都不敢想,那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七妹,现在过得什么暗无天日的日子。
“所以这趟救人的行动,你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人家的立场就不一样,不是可以讲道理的。”
一行人来到了村口,结果连村子都进不去,人家不让进。
公差们连吼带吓,乡里的后生们根本不怕,反而针锋相对的把他们围了起来。
“你们就不能讲讲道理,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
贺宽不顾性命,出头向人们喊道。
后生们根本不在乎贺宽的话。
虽然许多人同情七妹,并且也在族里说话,可族里没有决定前,自然站到族里这边。
说句实在话。
哪怕族里是错的,他们也会跟着做。
最后还是乡绅出面,他和几位族中老人商谈。
“朝廷支持我们乡里,让族人们和睦,犹如一家人,达到族人相亲相爱的目的。”
“可我们要讲究名声啊,这件事传出去,谁会说你们做得对?把人家寡妇往死里逼。”
族老不满道,“那个女人不是我们的族人,而且她才败坏了她夫家的名声。”
“嘿,你这是要帮亲不帮理是不是。”
乡绅气笑了,“不为别人,你们也得为自己族人的名声着想,七妹的婆家不醒事,不代表别人也不醒事。”
“真要是闹下去,七妹的名声又大,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谁家还敢把女儿嫁到你们这里?”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阶层。乡绅的几句话,让族老们迟疑了起来。
经过几次的交锋。
七妹终于被放了出来,在这天,族老们召集族人,还请了当地的名人。
当场宣布,此人和此地日后没有任何干系。
贺宽自己花钱,从城中请了马车。
马车中的七妹,仿佛失了魂一样,再也没有了光彩,贺宽嘴角动了动,千万言语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贺宽的行动,自然是获得了北平大剧院的全力支持。
因为上次的打架,北平大剧院打输了,留下了一帮“伤员”,导致北平大剧院无法开工。
贺宽把七妹送回了北平大剧院。
大剧院的人们,纷纷开导七妹,生怕七妹想不开。
贺宽每日都来探望七妹,但不敢说太多的话,他怕自己说了,会让七妹误会自己是趁人之危,七妹以为自己是逼着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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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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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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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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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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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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