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恃宠而骄?”这个姿势太过难堪,苏念念心虚的反问完,便要去拽他的手。

  江如风不让。

  圆瞪的杏眸撞进江如风的眼里,苏念念不甘示弱:“什么叫恃宠而骄?恃宠恃宠,你哪儿宠了?我、我哪儿娇了?”

  磕磕绊绊再反问完,苏念念忽而又感到自己有些莫名的理亏。

  “嘶——”摩挲她白皙如玉下巴的指节力道更重,江如风缓缓凑近,“没宠?”

  “没。”苏念念同他对视,樱唇微微张着。

  下巴的力道忽而没了,苏念念这才发觉他整个人面色潮红,额角是细细密密的汗。

  被他捏过的地方也热的厉害。

  江如风整个人朝后一步,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来,拇指一挑打开,往嘴上衔了一根。

  然后,打火机“啪嗒”一声,火苗卷着烟束簌簌向上。

  江如风睨着她,深深汲了一口,开口时嘴里吐出烟雾,他笑一声:“老子没宠?”

  痞里痞气的样子,苏念念不敢说话了。

  有风吹过,女孩颤着手去拢发丝。

  突兀的民谣蓦地打破平静,江如风兜里手机声震动不停。

  没人去接。

  苏念念移开眼:“你手机响了。”

  还是那副倔的要死的样子。

  嘴里的烟雾被风卷走,江如风侧过脸没对着她,他侧脸如铸,线条锋利,棱角分明的不像话。

  再转过来时,手上的烟突的被碾在苏念念身后的衣柜上,最后一星火花熄灭。

  额角细细密密的汗聚作一滴流了下来,江如风身上有明显的烟草气息,裹挟着荷尔蒙的味道——

  “丫头,”出口的话带着北京的腔调儿,江如风挑起她下巴的同时骤的俯身——

  “说谎话,是要接受惩罚的。”

  ——

  俞遇气喘吁吁的从外面回来,短短不到一小时之内让他翻两次墙更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结果给江哥打了半天电话人也不接,给念念打念念也没接……Χiυmъ.cοΜ

  伸手挠挠后脑勺的同时,俞遇不禁暗自思索,自己今儿是倒了什么大霉?

  再痛苦的上了三楼,到了312门口,俞遇更是仰天长叹……

  就他妈江哥和念念俩人在宿舍,还上了锁?!!

  左腿交叉的搭上右腿,右腿又换上左腿,俞遇不情不愿的靠在墙上,伸手“咚咚咚”敲了下门。

  没人应。

  深度确信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是个错误的决定,以及黄历上肯定写着“今日不宜出行”的大字,俞遇双腿再换一下,准备使出十成十的力气——

  他妈小爷还不信这俩人耳聋了!

  摆好姿势,蓄势待发,俞遇整个人往前冲一下——

  结果,门突然被打开。

  俞遇整个人趔趄着刹不住车——“啊”的一声慌里慌张便撞了过去。

  双手抱胸淡淡闪了一下,江如风自动忽略他那杀猪般的嚎叫,任由俞遇在自己眼前经过,再跌跌撞撞的往前冲了两步。

  他眼神都没变,手里的那支藿香正气水晃都没晃。

  “你这是干什么?”先发制人,江如风淡淡皱眉。

  “江哥……”俞遇瘪着嘴委屈兮兮的,“原来你们在啊……”

  “不在我能去哪儿?”

  羽毛球终赛和射击都是下午的事儿,中暑也不去看运动会,他的确没什么要去的地方。

  “我还以为我敲门你们没听见来着……”俞遇撇嘴又挠头。

  “听见了。”江如风把手中的药摇匀,之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俞遇再问:“那你们怎么没人给我应一声啊?”

  黑眸定定的睨着他,江如风薄唇微掀:“中暑,头疼,不想说话。”

  手里喝完药的空塑料管被他随意扔一下,掉到垃圾桶里。

  十分。

  “那念念呢?”转头看向在衣柜前站着的苏念念,俞遇皱着脸逮住这个话题没放。

  “她嗓子疼。”江苏风道。

  “这咋念念也嗓子疼了?”俞遇走过去,“不是吧,你也中暑了?”

  避开他的目光,苏念念摇头:“没有,我都好着,你不用担心。”

  似是发现了什么,俞遇再凑近:“不是,念念你下巴这是怎么了?”

  “咋这么红,特么还有印子?”他问,“这得是磕哪儿了?”

  “没事儿!”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下巴,苏念念顺着他的话,“就是刚来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没关系的!”

  某个场景蓦地袭入脑海,女孩左胸膛“砰砰”的似要跳出来,在俞遇带着关切的“那以后还是得小心哈”的声音中,苏念念强撑淡定,径直往前走:

  “既然这会儿没什么事儿了,江如风中暑也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哈。”

  “好——”俞遇应,应完头上立马挨了一个爆栗。

  “好什么好。”

  收下微蜷着的食指中指,江如风跟在苏念念后面,悠哉游哉的:

  “我中暑好没好先不提,但是这青天白日,男生宿舍——”

  意料之中看到了女孩止住的步伐,江如风掩住眸中笑意再接再厉:

  “万一有什么光着膀子的、袒胸露乳的、穿个大裤衩的,猥琐的,风骚的,粗野的……”

  话还没说完,前面的人立马转了过来。

  细细的柳叶眉皱着,苏念念一双澄澈的眸缓缓转出了汪清泉。

  定定的睨了江如风好几秒,她喉咙微滚吞了下口水。

  “咕噜”一声。

  “明明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怎么现在就有人了,而且运动会时间大家都在操场,谁这会儿回来光、光……”

  前面几句话撑着淡定,后面一句话她面色绯红说不出口。

  俞遇也挠头:“对哈,我刚才上来……”

  “嗯?”江如风觑一眼他。

  余下的话尽数咽下去,俞遇舔一下唇:“就是,好像,刚才上来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个人影儿……”

  “而且运动会归运动会,可也不是所有人非得去操场……”眼睛在他们二人间扫了一下,俞遇再次转圜,“就比如,咱们不是也在宿舍?”

  好像,的确,是这样哈?

  默默在心里揣度了下俞遇的一番分析,苏念念咬了下唇。

  但某人刚才的行为确确实实“惹恼”了她,俞遇来了不好发作,但也不代表她没脾气。

  不咸不淡的把目光落到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上,苏念念拿着恰到好处的命令语调,恃宠而骄般:

  “咱们班今天还有别的比赛,你们走不走?”

  没等人回答,她伸手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不着痕迹退到江如风后面,软糯的嗓音蕴着别扭:

  “男士优先,你走前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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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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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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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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