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正好磕在他银制的胸针上,额头一阵疼痛传来。
“嘶——”时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听头顶传来厉枭一声“抱歉”,时渺还没来得及说话,厉枭已经侧身走了出去。
她揉脑袋的手一僵,整个人蹲在原地。
脚步声渐行渐远,仿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随之变大。
时渺愣愣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追出去。
但厉枭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让她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
要不……追到公司问问吧?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时渺狠狠压了下去。
或许她跟厉枭之间,本身就应该这样,而不是像前阵子那样不清不楚地当纯洁的“睡友”。
是的,这样也好……
这样她就不用再纠结,也不需要努力克服内心对爱情的恐惧。
就这样吧……
时渺怅然若失回到卧室,无意中照见镜子,先映入眼帘的是她自己那种丑陋到有点恐怖的脸。
除了重生第一天,她还没有这么认认真真打量过自己。
真丑啊……
她伸手去摸脸,这才发现刚才撞到厉枭的地方被勾出了一道血丝。
时渺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快速处理好额头上的伤。
伤口并不深,但酒精擦到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刺痛。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被痛得飚了出来。
“好痛啊……”
她笑着擦掉眼泪,笑自己这点小伤都忍不了。
可是怎么眼泪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呢?
佣人进门的时候看到时渺正在流泪,顿时吓了一跳。
“少奶奶,您怎么了?”
时渺努力收住眼泪,摇摇头说:“没事,刚才磕到了,擦酒精的时候有点刺激泪腺。你有什么事吗?”
佣人这才松了口气,拿着医疗箱走上前说:“少爷跟我说您可能受伤了,让我拿药上来。看来您已经处理好了。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别的什么药?医疗箱里有很多处理外伤的药。”
“不用了。”时渺摇头说:“已经处理好了。对了,奶奶起床了吗?”
“还没呢,老太太这几天都很晚才能睡着,我们都想让她多睡会儿。”
“嗯,让她多睡会儿吧,我也补个觉。”
“好,那我不打扰您了,药箱放在这,您需要的时候再用。”
“嗯。”
佣人很快离开,时渺默默收回视线,脑子里更乱了。
他注意到自己受伤了,还叫了佣人送药上来。
可是他为什么自己只说了轻飘飘的一句“抱歉”呢?
但时渺没有再继续想了。
她已经说服自己,他们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状态。
没道理她拒绝了他,却还要吊着他。
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样挺好的。
等厉霆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们就去办理早就应该办的离婚手续。
没多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她昨天联系的律所的接待员。
对方开门见山地说:“时小姐您好,已经给您安排了我们这里对离婚诉讼案最熟练的律师,请问想办理离婚的人是您本人吗?”
“不是我,是我朋友。”
“好的,那还麻烦您安排您朋友跟我们律师见一面,方便沟通细节。”
“行,你们这边定时间和地址吧。”
“ok,没有问题,我一会儿以短信的方式跟您确定。”
“嗯。”
通话结束,时渺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
她打开笔记本,开始核对昨天厉枭给她的企划书。
她还需要再添加一些细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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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前往李氏集团总部的车上。
厉枭的脸色如同黑云压城,沉重到让丁寅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虽然不知道少爷怎么了,但以他对少爷多年的了解,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就在等红灯的时间,后座的厉枭忽得开口:“丁寅,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问!”
“我有一个朋友,他老婆……”
厉枭顿了顿,脑子里还在想措辞,就听丁寅脱口而出问:“时小姐怎么了?”
厉枭面色一僵,黑眸冷冷地扫向丁寅。
“跟时渺无关!我说的不是她。”
然而丁寅这人少根筋,开口就说:“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这样开头的,都是说他自己,少爷,您……”
丁寅一边说话,一边扫向车内后视镜。
当瞥见厉枭那几乎要吃人的表情时,所有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该死的,他在对少爷胡说八道什么啊?!
丁寅满心忐忑地弥补道:“您说您那个朋友的老婆怎么了?”
“没怎么!开你的车吧!”
他也是疯了,才会问丁寅这个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家伙感情问题。
要是乔肆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分析出一篇论文,论文题目就叫“我的老婆为何心心念念想要跟我离婚”。
厉枭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痛地扶额。
虽然不知道他做错了哪件事,让时渺突然又再想起来离婚的事情,并且已经付诸行动在找律师了。
但是很确定的一件事是:他不想离婚。
但他现在能做的,好像就是不给时渺开口的机会,想办法避开她,免得她跟自己提离婚。
上次用了民政局当挡箭牌,但这挡箭牌不可能一直用。
该怎么办……
厉枭的俊脸上浮现此生罕见的茫然无措。
好在很快公司就到了,注意力被转移,厉枭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时渺那个项目,必须在厉霆出来之前彻底确定下来,否则一切都容易有变数。
一整个上午厉枭都在为这个项目忙活,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丁寅提着微波炉热了四次的饭过来,项目才终于确定下来。
“少爷,不管多忙,先吃点吧,”
丁寅满脸心疼地递上餐盒。
好在这次厉枭终于接过,顺势把一份文件丢给了他。
“你回一趟庄园,让时渺在文件上签字,然后立刻送回来。”
“是!”
丁寅不疑有他,抱着文件飞快走了。
等他再回来时,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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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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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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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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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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