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能来玉华村是你帮助宗门夺回至宝受到的嘉奖,我和你娘安顿下来的也算是心安理得一些。所以爹觉得,等你日后再为宗门立下功劳,到时候再求李鲜庸前辈为爹治腿也不迟,你说呢?”
阮自洐心思缜密,却也全然放在了女儿的身上。
她天赋高是没错,但也不能恃宠而骄,凡事都去劳烦宗门的前辈,更何况还是家事。
这下界人域,有几个人能请得到李鲜庸前辈为其治病?ωωω.χΙυΜЬ.Cǒm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女儿就算再得李鲜庸前辈青眼,就算李鲜庸前辈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但他作为父亲,却不得不考虑这些。
第一宗门几千名弟子,若只有女儿被这样特殊对待,那于她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
听父亲这么说,阮离也不由得端正起自己的态度。
只因心中惦记父亲的腿,急切的想要将其医治好,所以并没有深想,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眼下被父亲一语点醒,阮离不禁恍然。
“爹说的对,女儿有些忘乎所以了。”阮离喃喃。
柳若拂拉起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也不必太焦虑,自入了宗门后你要兼顾那么多事,心中还记挂着你爹,他心中感动。但事情一旦多起来,便会容易虑事不周,你不过才十七岁,又不是天上的圣人,没什么好自责的,以后多警醒自己便好。”
母亲一直这般温柔,让阮离的心中微暖。
“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阮离重新打起精神,目光坚定的道。
如此,阮自洐便也露出放心的微笑。
翌日上午,阮离便返回了宗门。
进了玄天门便直奔神农堂,路上遇到的同门师兄师姐看见阮离也都会出言打招呼,阮离虽大部分都不认得,但还是会驻足行礼,没有一丝傲气。
走着走着,却与一行人迎面相遇,对方几人猛地顿住身形,脸上表情各异,谁也没说话。
阮离下意识的拱手行礼,道了句:“诸位师兄早。”
她是上一届弟子里最后一个入门的,所以是如今宗门辈分最小的师妹,因此见谁都要行礼倒也不会出错。
“师……师妹早……”
“早……师妹……”
谁知这几个人竟磕磕绊绊的开口,语气之中还透着些紧张。
唯有中间那为首之人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开口跟阮离打招呼。
阮离不禁有些奇怪的抬眼看向几人,却没什么印象,直到看到那中间的人时,她才明显的一愣。
初入宗门时,在饭堂刁难自己还打翻了师尊的灵食,因此被境尘师兄罚跪了七十二个时辰的那个人。
阮离记得,他姓火,是天归城七大家族之一火家的人。
但具体叫什么,她不记得了。
而且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对方的模样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黑了一些。
两年多的时间,自己因修行之事各种忙碌,在宗门她都没有再遇见过这个人,以至于她都快把那件事给忘了。
此时不期而遇,阮离有些怔愣,而其余的人也随之有了些印象,均是那日与其一伙的人,将自己围在中间调侃羞辱。
怪不得刚刚一个个的那般心虚。
只一瞬,阮离的脸色一个转变,只剩冷漠。
这些人也感受到阮离气场的变化,一个个东张西望,就是没人敢看阮离。
倒是火骥,一双眼睛带着明显的敌意,死死的盯着阮离。
半晌,火骥蓦地笑了,看着阮离问:“师妹这是刚从山下回来?”
虽是笑了,却是皮笑肉不笑。
阮离神情冷淡的看着他:“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打听。”
一句话,让火骥本就浮于表面的笑容碎裂。
只听他咬牙道:“别以为自己天赋高就得意忘形。”
阮离轻嗤出声:“这句话该是师兄送给自己的吧?想当初我灵根没觉醒,师兄在饭堂众目睽睽之下欺凌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句话?”
她是脾气性子好,但欺负过自己的人,她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连装都懒得装。
对方什么货色,她便什么脸色。
“师妹师妹。”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一旁有人出来劝和:“当日那事不都了结了吗?火骥师兄也因此受罚了,你就别怪罪他了。”
一提受罚两个字,火骥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跪在玄天门外,所有同门上山下山都要看见他,那种屈辱他终身难忘,所以才会一直记恨着阮离。
想他堂堂火家之子,何曾受过这种践踏?
“受罚?”阮离轻蔑的冷笑:“欺软怕硬是本性,可不是罚一罚就能改的。”
“如今两年过去了,我瞧着师兄看见我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若真的心中有不满,大可以来找我一较高下,我虽入道晚,但也是不怕和师兄切磋一二的。”
天归派有演武台,弟子之间交流切磋是常有之事。
“你当真以为我怕你?”火骥性情冲动,受不得激。
阮离不过三言两语,就气他的脸色通红,拳头握的‘咯吱’响。
一旁的其他人倒还算冷静,看火骥有些上头,连忙站出来道:“师妹说笑了,火骥师兄怎么会跟师妹动手呢!”
“就是就是,之前师兄们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真欺负你。”
“可不,师妹别当真,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气也该消了。”
可却不知,他们越是这样,阮离越是打心底里瞧不起。
比起火骥的记仇,其余这几人才是最典型的欺软怕硬。
与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表情。
如此,阮离轻笑一声,绕过几人走了。
几人如蒙大赦,纷纷呼出一口气。
“师兄你疯了?现在还敢招惹她?”有人后怕的出声。
火骥一瞪眼:“怎的?我还得绕着她走?”
火骥出身高贵,心性自小高傲,因阮离被罚跪于他而言就是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她现在可是全宗门的宠儿,你没瞧见掌门师叔、师尊还有其他的师叔是怎么对她的?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了,你跟她对着干能有好果子吃吗?”
“哼!”火骥不服的冷哼一声:“你们怕我可不怕,站得高摔得疼,我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说罢,火骥微微眯眼,恶狠狠的看向阮离远去的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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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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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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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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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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