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不感念尘王妃的心意?
最重要的凝聚力,自然而然的,也会变得更加强烈。
……
不论何处,天色永远风云变幻。
宋家幺女和几个女扮男装的‘江湖人士’……
实则是万崖宗的女杀手们。
她们,还有葛庄头带着葛家村的几个年轻能干的子弟,一并踏上了去太长的路。
苏晓对此一无所知,连日来不是研究方子,就是写写戏文,闷了就去各家走走,给长辈和小孩把把脉,再说说闲话,趁着回府路上,带着新制的点心去瞧瞧章老夫人。
回去后,又要看各处账本,原本对经济上不怎么精通的,这么多的账本啃下来,已经到了光看账面,就能精准点出何处或许有问题的地步。
直等到南宫停灵去国寺的日子,各家都去送了一程,苏晓也特地跟上,远远的,瞧见荣安和宋先锋打了个照面,两人尴尬地见了礼,面色却都有些红润了。
苏晓坐在马车里,笑问道:“宋家是确实同意这桩婚事的吧?”
“是啊,小侯爷去问过许多遍,确实是应允的。”元月点点头。
听到这话,苏晓顿时放心多了。
才要放下车帘准备走人,忽然蹙眉看向送行队伍的末端:“那是谁?”
元月和寻谷都怔住,半晌,寻谷才犹疑地道:“好像是苏家。”
“苏家?”苏晓眉心一跳,嗤笑出声:“虽然季修桀这个太子落难,但也不至于到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乘不起的地步吧?”
元月和寻谷看在眼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苏家这几日还没有怎么变卖东西,这两辆马车烂成这样,像是才从库房里翻出来的?”
“苏家上下不是最好脸面么?从皇宫到国寺的路上,不知道摆了多少路祭,苏家……苏家路祭在哪儿?”
寻谷这么一问,元月和苏晓都愣了。
马车缓缓前行,很快经过苏家马车,苏晓瞟了两眼,全家上下浑身素犒,苏老夫人头上那几支斗大的金簪子都没了。
虽说今日也不适合浓妆艳抹,但按照苏老夫人的性子,怎么也该换上更大的银首饰才对。
这般落魄……琇書蛧
确实落魄,马车又小又旧,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散架,连个茶具都摆不下,个个手里都拿着水囊。
而且那身素服,好像还起球了?
“哈哈!”苏晓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接着打量。
寻谷和元月也笑出声,还示意苏晓看向路旁,那是一个茅草棚,里面摆着两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着陈旧的陶器茶具,旁边则有两个下人跪着烧纸钱。
“噗嗤!”苏晓又笑了,而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寻谷赶车,知道苏晓有兴致,还特地把速度放慢了,就让苏晓笑个尽兴。
这一笑,笑得苏老夫人和张如雪面红耳赤,随着马车旁策马而行的苏和庆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苏老夫人憋不住了,低斥道:“今天是明辉太后停灵的日子,你身为尘王妃,不跟着哭一哭也就罢了,居然还笑?当心皇上治你的罪!”
苏晓越发乐了:“皇上治不治本宫的罪,本宫不知道,但你苏家在今日故意做出这等丑态惹人发笑,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难道你就不是苏家人?哼,苏家获罪,于你有什么好处?”苏老夫人不甘心地冷哼。
“自然是天大的好处!”苏晓不屑地脱口而出:“本宫就爱看人出洋相,尤其是苏家的洋相,至于苏家人……小老太太,你怕不是忘了吧?本宫可不是苏家的人。”
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的名字确实从族谱上划掉了,但老身做主,已于数日前,把你的名字写了回去。”
“什么?哈哈哈哈!”苏晓越发放肆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苏老夫人怒道:“所以你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身为尘王妃,又是苏家的嫡长女,你在这种日子如此失态,当心连累全家!”
“连累全家?”苏晓止住笑意,勾了勾唇。
苏老夫人一直盯着她,见状,得意一笑:“知道收敛就好,放心,家人永远是家人,祖母不会害你!”
“呵。”苏晓冷笑,忽而起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就站在车前赶马要坐的位置,高高的,就算是后面的人,也都能看到她。
她方才笑声不小,早就引得许多人注目了,这时又见她忽然站在了马车上,不论前后,或是沿途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只见苏晓朝着国寺的方向遥遥一福,朗声道:“今日是南宫太后停灵的日子,本宫身为尘王妃,路遇可笑之事,放肆大笑,是对太后的不敬,在此,向太后告罪。”
众人都瞧着,没人接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其实吧,南宫里的明辉太后多年来不肯踏出南宫一步,就是皇上和皇后,以及宫中嫔妃和皇储们前去探望,也多是避而不见的。
苏晓进宫侍疾那么久,倒还能跟在太后身边伺候,这份情谊已经是难得了,如今人死如灯灭,不过是笑了几声,谁能怪罪?
以苏晓的身份,又有谁敢怪罪?
正想着,又见苏晓忽然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怎么也该有一二百两了。
苏晓一身素衣,薄如蝉翼的披肩迎风起舞,扬声道:“我北越国力富强,儿郎们英勇善战,且看今日谁敢接了本宫的悬赏令,事成者,不论身份高低,若武力高强,则入军效忠,若智力超群,则举荐入朝!”
话音落下,整条大街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究竟是何意?
是尘王妃疯了,还是大家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苏晓也不急,照旧迎风伫立。
沿途送灵的队伍中,自己人多得很,沈和言与林暮雨两口子就在其中。
沈和言笑了笑,大声问道:“敢问尘王妃,臣能接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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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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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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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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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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