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刘金池脸色发青,不怎么好辩驳了。
她也懒得理,又蹙眉冲着葛庄头说道:“葛庄头,四处都乱了,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倘或遇到了实在病弱之人,发发恻隐之心接济一下倒还好说,但明知道那些难民,已经作奸犯科了,而且罪行不小,何必还要行善?”
“再者,他们在水柞村作乱,未必水柞村的人心都不善?倘或他们就是行善了,才引狼入室遭了杀身之祸呢?”
“所以,庄头的心是好,可他们未必感激,反倒觉得大家都好欺负,到那时欺男霸女,强占房屋,就着我们这儿地处山坳,好防着官差,反倒当了个土霸王,那我们大家还能有活路么?”
这话一出来,便是一心要和苏晓过不去的刘金池,也吓得老脸发白,还得郭香微扶住了才能站稳。
葛庄头更是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听闻水柞村是昨儿出的事,偏生消息是到今天才闹起来,这说明……他们多半是都糟了难了!”
他自己说起来,越发身形晃荡,吓得浑身颤抖。
转眼他又扑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苏晓:“姑娘,你能有此等见识,就证明你是有主意的了?有什么主意,倒是说给我们听听!”
苏晓垂了垂眼,虽然有些自作主张了,但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就这么办吧!
“这事儿,就去我家商议吧。”
季衍尘可是大名鼎鼎的尘王,带过的将士数不胜数,防卫而已,若他肯,绝对能有好法子!
“好,好!”葛庄头连忙往季家去:“这就商议,现在就去!”
苏晓跟上,看刘金池也想进门,横了她一眼。
刘金池悻悻地站在门边,不肯走。
就看着葛庄头跟苏晓进了屋子,门还关了。
“这是要商量什么?”刘金池急得直跺脚:“该不会是要让我们去送死,然后他们赶紧跑吧?”
一直在她身边的郭名眼珠子一转,连忙也跟上去,猫着腰,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你怎么说?”苏晓把季衍尘扶起来。
葛庄头一进门,就急急地把所有事都说了,省得她一番解释。
“此事……”季衍尘披着被子坐在床头,略微思衬,“不难。”
“果真!?”葛庄头上前追问:“公子有什么好主意?”
季衍尘眯了眯眼:“此处地形为何?”
“咱们葛家村在山坳出,四面环山,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出村的山路。”
“好把守么?”
“好把守,两边的林子常有野兽出没,也难行!”
听葛庄头这么说,季衍尘点点头:“准备竹片,以绳索绑成长串,系在山路两旁的林子中,若有野兽与贼人出没,可做示警用。”
葛庄头用力点头,想起他听不见,忙道:“好,我一会就吩咐下去!”
季衍尘接着说:“再有,村中男子分成三组,占据高处,交班巡视,若有入侵,放烟示警,不可声张。”
“除此之外,众人家中一应可以用作武器的农具,都早早做好以备不时之需,若有来犯,直接斩杀,不可妇人之仁,以免招来更大的祸患。”
“也要找好退避的路线,藏于山洞并非长久之法,实在无以为继之时,弃家而去,也好过被流寇砍杀。”
想了想,大概也就这些了。
季衍尘转过身子,不再说话。
葛庄头全部答应下来,这就要走,又被苏晓叫住。
“葛庄头,防卫只是一层,如果这次战乱久久不平,大伙的生计,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姑娘有何高见?”葛庄头现在,对他们二人是打从心眼里的敬重。
苏晓知道他急,快速道:“我记得后山河里应该有鱼?如今什么都缺,看样子也去不了镇上采买了,要说打猎也比往常更危险,那不如都网起来,众人分发下去,也算一个食物来源!”
其实苏晓想着,除了河里的鱼,应该还能找到更多吃的。
只是要慢慢找,一时之间还想不到。
“鱼……”葛庄头却面露难色:“姑娘,河里的鱼太腥了,不到实在没法子的地步,应该还不至于吃那东西吧?”
河里的鱼是不少,可土腥气太重,煮着吃更是冲,除非当真打饥荒了,不然谁家吃那个?xǐυmь.℃òm
苏晓想起来,自己当初去镇上,也没看到有卖鱼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个好办,去腥的法子,我多的是。”
“那成,我回去就叫我家那婆娘过来跟你商议,你有什么法子都告诉她,保管村里的女人们都听你的!”
葛庄头满口答应,看他们俩也没什么嘱咐了,匆匆出门。
到了院里看到来不及跑出去的郭名,实在没功夫理会,瞪了一眼,自顾自去了。
而郭名松了口气,赶紧跑回家中,把刚才听到的事,同自家人细细说了。
刘金池拍拍胸口,后怕不已:“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让咱们家的人去送死,怎么都好!”
郭香微靠在墙边,面露红光:“我就知道,季大哥是个极其厉害的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男人?”刘金池上去,伸手就戳在她脑门上:“没出息的东西!”
“别弄伤了脸!”郭老汉没好气地吩咐:“就靠着她这张脸,踅摸一个好婆家了!”
听说大户人家聘小妾,少说也要给二两银子!
就郭香微这个长相,要个三五两的也不过分吧?
所以,怎么都行,就是不能伤了脸蛋!
“爹,先别说这些了,这都出大事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郭名急得原地跳脚。
刘金池回过神来,也不指着郭香微来骂了,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哼唧不停的郭吏,一拍大腿:“他们说要巡逻的事,咱们家可不能去!”
“为啥?”郭名有自己的看法:“咱们自家人跟着巡逻,若有不对劲的,完全可以先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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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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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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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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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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