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藏的态度很强硬,这些做自媒体的就会头铁,反击的态度会比他还要硬。

  偏偏他好声好气,很有礼貌,那些人很快散开,各自寻了地方准备休息。

  宾馆门口的人全部离开,白藏才走进宾馆上了楼。

  另一个特助守在上楼的地方,看到是白藏进来,微微点头问:“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吗?”

  “不用。”白藏放轻声音回答道:“我只是来协助的,这些资料给你,另外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我,我随时都能跟进。”

  “搞不懂你这背地里的守护能感动谁。”特助接过资料拆开来看,顺便吐槽了一句。

  资料里会说明,到底是谁想对姜兰不利,明天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能见招拆招。

  白藏倚靠在扶手上,摘下眼镜来,擦了擦泛起的雾气,面无表情的说:“不想感动任何人,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一腔孤勇,撞得头破血流,也只是他自己的事,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张开江称之为迟来的叛逆期。

  快三十岁了还有叛逆期,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蒋平也认可这个说法,他见怪不怪的说:“只不过不是叛逆规划好的人生,而是叛逆自己的理智。有没有结果,不后悔就好。”

  白藏没有想过后悔。

  繁华的地方能让他发挥,这里的人心算计也能发挥他的能力。

  在哪里工作,过程是相同的,他求的结果,是让自己不后悔。

  “不说这些了,聊聊你准备怎么做,省得明天采访我们说错了话,耽误你的发展。”

  “没有什么可做的。”白藏认真的说:“地头蛇解决不少了,过几个月建工厂,我就是新的地头蛇了。”

  打败地头蛇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比他们更大的地头蛇。

  裴青空给了白藏足够的权限,那么裴氏就是招的商,引的资。

  到时建造个工厂,能更好地促进这里的发展,他就会是新的地头蛇。

  特助听明白后摇头轻笑:“好吧,看来我可以躺着收功劳了,那我先去睡,你继续。”

  这家宾馆的房间已经全部住满,白藏想要休息的话,只能去镇上的其他宾馆里。

  只是他没有走,而是回身关上了玻璃门,随意坐在了收银的位置上。

  镇上没有什么夜间的业务,有保镖接手各种事宜,收银已经去休息了。

  所以白藏坐在这里,没有人驱赶,也没有人照顾。

  冷风从玻璃门的缝隙中吹进来,白藏把眼镜放在台上,头向后靠着墙闭目养神。

  楼梯处有脚步声响起,他以为是保镖,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收银处。

  “我不是收银。”他闭着眼睛说:“有事找人,可以打墙上的电话。”

  “我不找收银,我找你。”

  熟悉且意外的声音,让白藏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模糊的身影,连忙伸手去拿眼镜。

  姜兰先白藏行动,拿起了眼镜,把手里的厚毛毯丢给了他。

  “盖上,聊聊。”

  失去了眼镜,白藏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行动力,他摸着毛毯的边缘,将其披在自己身上,眯着眼睛看向姜兰。

  “你没有去国外,在我之前来了这里。”姜兰的语气肯定。

  如果白藏是临时回来的,他不可能这么轻车熟路。

  总是眯着眼睛也很累,白藏在姜兰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干脆放弃了。

  他重新仰头闭起了眼睛:“我连轴转了好几天,可以让我先睡十几分钟再回答你吗?”xǐυmь.℃òm

  他现在很累。

  和那些地头蛇聊人情很累,跟进各种流程也很累。

  “不可以。”姜兰慢悠悠的说:“有风吹着,很冷。”

  “这毯子你自己拿着……”

  “你上楼吧,房间里暖和些,我旁边还有个空房间。”姜兰打断了白藏的话。

  白藏捏了捏眉心,思考着其中到底有没有陷阱。

  然而现在他刚才正准备睡觉,现在睡意上涌,脑子已经快要转不过来了。

  “聊完了,你正好可以在房间里休息,不用再去外面吹冷风了。”姜兰继续用话语打动白藏。

  这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于是白藏伸出了手:“可以把眼镜还给我吗?”

  落在白藏掌心的,是微凉的手指。

  “跟好了,如果在楼梯上摔下去,可是不算工伤的。”姜兰语气带笑的说:“当然,我也是不负责的。”

  白藏愣了愣,听到姜兰的笑声,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上前。

  房间在三楼,姜兰摸着黑把人带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把白藏推了进去。

  白藏跌跌撞撞几步,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东南西北。

  “要聊什么?”他还记得姜兰要聊事情。

  姜兰对他伸出手说:“把你手机拿来。”

  尽管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手机,白藏还是掏出手机递给了姜兰。

  姜兰找到四点半的闹钟取消掉,重新设了个七点半的闹钟,又把手机和钥匙丢到了床上。

  “睡吧。”她无所谓的说:“等你睡醒了再聊,我不和不清醒的人聊天。”

  白藏想说他很清醒。

  下一刻,整个人天旋地转。

  姜兰推倒了白藏,两个人离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在窗外灯光的映射下,白藏只能看到姜兰的剪影,更多的是感到有香甜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可以睡了吗?”姜兰问。

  黑暗中,白藏的回应声不是很明显。

  当他的气息平稳下来,姜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在二楼楼梯上,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厚毛毯,走回一楼收银台处,坐在白藏坐的地方,裹好毛毯发呆。

  冬天的早晨来得会很晚,至少比那些自媒体的记者来得晚。

  还不到七点,宾馆外陆陆续续又围上了人,姜兰朝外看了一眼,站起来拉开了玻璃大门。

  她对着先到的那些人招招手:“你们饿吗,我饿了,找个地方吃早饭吧。”

  前有送宵夜的特助,后有请早餐的当事人。

  这么多人围在宾馆附近会很吵,之前姜兰自己体验过一次了,她带上三个保镖,带着这些自媒体人,朝着熟悉的早餐店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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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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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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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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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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