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饭就省了她出门的力气,倒也不错。而且,这样她省下和卡卡西争论的时间,还能早点把他们打发走——毕竟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于是她安心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和帕克大眼瞪小眼。
“你们来多久了?”她好奇地问道。
“两天了呢,”帕克怏怏地说道,很明显对今天喝不到美味的大骨汤感到十分怨念,“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两天啊两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啊?”
“……也没什么。”
桢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动了一下,想找个舒服一点的坐姿。在这种情况下,一头扎到床里蒙头大睡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问题是,有外人在旁边,她还是委屈自己一下吧。
帕克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瞅着桢,显然是闻到了她身上的汗味。不过作为一只资深通灵犬,它当然懂得忍者们在出任务时不可能随时保证干净整洁。所以,它只是嫌弃地瞅了桢一眼,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
“我肚子好饿,”它又开口了,“本来想着你回来了我就有好吃的了呢。可你又不想做饭……为什么呀?我记得你很喜欢做饭的不是吗?是出任务太累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尽管勉强算是经过了些许休息,桢的神经却还是疲惫得很。眼前的帕克如同一只聒噪的麻雀一般絮叨个没完,桢立刻被它折磨得头大如斗,恨不能掏出针线把它的嘴巴缝起来。
她闭目养神,没精打采地教训多嘴的狗狗道:
“话这么多,还想吃巧克力是不是?”
帕克立刻蹦下了桌子,和扬言要毒杀自己的坏女孩拉开了安全距离。不过,好胜的小狗狗并没有就此被吓倒,而是色厉内荏地叫嚣道:
“别胡说八道了,你不敢这么做的!卡卡西才不会让你这样对我呢!”
卡卡西……
桢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两只手托着腮帮子。她听着帕克的声音,眯缝着眼睛看着在厨房里忙个不休的卡卡西。他围着她的小草莓围裙,摘了手套,也没戴面罩,正在拿着个汤勺尝味道。他的眼尾稍微翘起一点,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一人一狗的对话觉得好笑,还是单纯地因为自己的好手艺而欣慰。桢一想到“卡卡西下厨房”便十分别扭,她总觉得卡卡西那双手是拿惯了各种武器的,换成了烹饪用具就会显得格格不入,可是,眼前的场景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温馨了,几乎温馨得让人想睡倒在桌子上。
她打了个呵欠,瞅了瞅还瞪着她的帕克。
“哦,这样,我知道卡卡西很看重你的,那么,你想不想更好地帮助你的主人呢?”
“什么……那当然……”
“你知道吗,帕克,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平心静气,与其他狗狗更好地相处,而且在做任务的时候精力更加集中……为了你的主人,我觉得你应该去试试看呢。”
帕克一脸戒备地瞪着桢,又扭头看了看卡卡西,低头考虑了几秒钟。最终,它下定决心似的问道:
“会有这么好的事?你倒说说是什么?”
桢不怀好意地把目光投向帕克的下身,一字一顿道:
“绝育手术。”
帕克“嗷”地一声蹦了起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了眼前的女魔头。它一溜烟地窜进厨房,紧紧抱住了卡卡西的腿,一边发抖一边“呜呜”地叫唤着。卡卡西无奈地弯腰拍了拍它的脑袋,息事宁人一般安抚道:
“好啦,阿桢在和你开玩笑呢,听不出来吗?”
“呜呜呜呜……别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
事关后半辈子的□□生活,恐怕不管是人是狗的男性生物都淡定不起来。不管怎么说,原本屋里尴尬凝滞的气氛由于帕克的舍身奉献已经很是活跃了,桢自然犯不上再接再厉接着挤兑小狗狗。听了卡卡西拆台的话,她也没表示不满,而是舒服滴靠在椅子里,冲着帕克呲了呲牙。卡卡西则挂着一个略无奈的笑容看着满脸委屈的帕克道:
“不然你回去吧,帕克。”
尽管卡卡西一开始还觉得有了帕克在,谈话的气氛应该会好一些。可是,现在他真有点不确定倒霉的小狗狗在刚刚被人以这种方式恐吓过,还能不能一直保持自己的专业素养。
“不要!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一定会连做一个月噩梦!!!”
狗狗大概还在指望着主人帮自己找回场子来,所以说什么也不肯走……算了,反正帕克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任务失败过,那么,就让它留下吧。
厨房中的饭香味飘了出来,胃里的空虚感终于战胜了晕眩的脑袋。桢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这温暖的气息灌满自己的整个肺部。桌上很快被大大小小的碗碟盖住。最后,卡卡西拿了两双筷子,慢慢蹭进了屋里。他的长腿上还挂着如同一只狗状拖把头的帕克。
“好了,可以吃饭吧了。”
桢的注意力早就在桌上那堪称简陋的饭菜上了。时间所限,卡卡西来不及做什么复杂的菜式。摆在桌上的不过是两份酱油鸡蛋拌饭,海带汤和味噌茄子。桢立刻觉得肚子里空得难受,赶紧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然而,她马上就看到卡卡西单独给帕克拿了一只碗,手上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
就应该让他们下次自己带餐具才对!她还不想和狗狗共用一只碗!
可是,还有下次吗?
桢决定不再去可惜那一只碗,专心品尝卡卡西的手艺。不得不说,虽然卡卡西做的饭卖相差点,但味道……也没像帕克说的那么不堪嘛。
“怎么样?”见她神情不明地闷头吃饭,卡卡西略忐忑地问了一句。身边有个帕克在,卡卡西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什么信心。更何况,这顿饭是给她做的。尽管菜色没什么花样,卡卡西还是希望这顿饭能给她留些美好印象,而不是一想到就要呕吐。Χiυmъ.cοΜ
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嘴巴占着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来。她揉了下有点发痒的鼻子,又往嘴里填了块茄子。卡卡西见状便露出一个笑容来,用眼神示意帕克赶紧吃饭。倒霉的帕克被恐吓还得不到主人主持正义,只能一脸嫌弃地把脑袋埋进碗里。
帕克:一个味道吃了十几年,早就吃腻了!
桢:要饭还嫌馊,有猫病哦……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碗筷相撞发出的微弱声音。桢打定主意不先开口,卡卡西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帕克还生着主人的闷气。两人一狗就这样沉默着,这一顿饭吃得难免让人(和狗)觉得胃疼。等到桢把最后一勺饭塞进了嘴巴里,心里琢磨着一会要长话短说。她下意识地又揉了下鼻子,抬头望向对面的卡卡西,却看到帕克的脑袋朝着她的方向一边嗅着一边“汪”了一声,卡卡西也看着她,眼睛瞪得很大。
怎么回事?
“你流鼻血了。”
桢看了看自己刚才揉过鼻子的手指,指背上已经被擦上了一抹鲜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鼻子里又是一阵发痒,两滴鲜血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卡卡西立刻站起身来快步来到她身边,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扶住她的肩膀,指导道:
“抬头,慢慢站起来,先去处理一下。”
桢比卡卡西矮了好多,她使劲仰着脑袋,看到了他微皱的眉头和焦急的眼睛。卡卡西并没有出言安慰她,而是引着她快步来到卫生间里,用手接了凉水轻拍她的脑门。为了快点给她止血,他的动作急了些,水珠从她额头上飞溅开来,浸湿了她遮眼的纱布,桢不得不把那碍事的纱布扯下来。残余的冰凉水珠浸泡着她的双眼,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就像久未谋面的泪珠一般。
尽管知道她现在已经不能再哭,可卡卡西认真回想起来,在她得到这双眼睛之前,他好像从未见过她哭的样子。倒是在那之后,她才敢在自己的查克拉被封印的前提下流上几滴眼泪。
她很坚强。是的,如果不坚强的话,她恐怕早就被所有那些事击倒了。
如果她不坚强的话,他恐怕也不会这样喜欢她吧。
她就站在他面前,脑袋还虚靠在他的胳膊上,仰着脸,生怕血流下来弄脏衣服。她的眉头由于额头上的水太凉而皱起,眼睛闭着,湿漉漉的长睫毛一簇一簇地粘在眼睑下方。她的脸色和以往一样苍白,嘴唇的颜色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红润,总是那种淡淡的粉色。而现在,她娇嫩的嘴唇上沾染了水汽,在室内那算不得明亮的光线下,闪动着些许诱人的光泽,似乎在诱惑着谁去品尝一下……
屋里好像有点太热了,不知是不是某人一不小心关上了窗户。卡卡西一边重复着接水、拍脑门的动作,一边屏住呼吸,心里打着鼓,犹豫着应不应该就着这个暧昧的气氛偷偷亲她一下。可是,这与那天安慰性质更多的温暖拥抱完全不同。他只要这样做了就算是趁人之危,就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而且,他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怒火还不一定——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保持着别扭姿势的桢大概是想调整一下站姿,往旁边迈了一步,正好踩中了卡卡西的脚。她“哎哟”一声躲远了些,用手抹了抹自己眼睛上的水,忙不迭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机会稍纵即逝,卡卡西讪讪地站在她身边,脸上的热量一点一点地散开。他一边埋怨自己光顾着做心里斗争没能和她更亲近一些,另一方面,他也在庆幸自己没真的那样做。他勉强压下心里的焦躁,应了一句:
“没事的。”
桢眯缝着眼睛摸到毛巾把自己冰凉的额头擦干,又试探着低下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鼻子已经不再滴血,这才随手撕了块纸巾,卷成一个又细又短的小圆柱,塞进了鼻孔里。两个人回到了客厅。帕克早已经把自己那份狗粮吃光了,它看着桢的糗样,发出两声贱贱的笑来。
幸灾乐祸的臭狗!!
桢从前从未有过流鼻血的毛病,这一次突然发作,想来应该与她新近得到的封印有关。只是不知道这是那封印带来的副产品,还是她之前险些泄露秘密的辅助惩罚措施。卡卡西还在担心地望着她,又开口问道:
“怎么会突然流鼻血的,你是不是这几天鼻子受伤了?”
桢莫名其妙地摇着脑袋。鼻子突然被塞住,呼吸不畅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她“切”了一声:
“怎么会,我哪有那么笨让人打到脸啊?”
没被打脸,不过就是脑袋里多了个东西。现在想想,她的脑袋里可不止这一个封印了。黑豆的活动范围都变小了不少呢。
然后,她听到帕克的声音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地响了起来:
“卡卡西你不要问她啦,说不定她也一不小心瞧见了某人的……”
卡卡西根本没容帕克把话说完,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飞快滴结了个印,“啪”地一声把为了报仇差点泄密的狗狗撵回了自己的空间。他的心脏狂跳着,生怕她从帕克消失之前说出的几个字当中分辨出什么来。他小心地瞄了瞄她,果然见到她满脸狐疑地瞅着他,像是得知了他之前干了什么好事。
至于他之前到底做了什么……那轻薄的布料,粉嫩的配色,她刚才闭着眼睛毫不设防一般站在他面前,还有此刻她望着他,几个画面糅合在一起……
一股热血瞬间涌上了卡卡西的脑袋,他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自己的脸变得如同被煮熟的螃蟹一般。这还不算完,没等卡卡西冷静下来,他的鼻腔一热……
“哎哎哎,卡卡西,”桢惊慌地叫道,“你怎么也流鼻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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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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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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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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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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