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眼看着前一秒还在她身边拼命推销商品的店主一秒钟之后便转移目标好像乳燕归巢一般奔向了刚刚出现在门口的卡卡西,心想天底下嗅觉最灵敏、最没节操的人果然就是这些奸商啊奸商——忍者都比不上。
“哎呀哎呀亲啊,你可算来了,当初一别,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是,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追女孩了就把订货的事给忘了呢!偌大个木叶村我也没地方找你去,幸好你来了呀!”店主手舞足蹈道,他这会也不理会桢和一头雾水的浦源了,从墙边拿起一把长钩,预备把那把挂得高高的伞摘下来,“看看,这把伞我都做好长时间了,就等你过来啦!”
刚才谁说的要降价把伞卖给她的?而且刚才这家伙的态度根本不是什么“就等你过来”,他明明很想把已经付过了帐的伞再卖一回的!如果不是那把伞真的做得很漂亮的话……
桢眼馋地又抬头瞅了一眼那把伞,和卡卡西打了个招呼。身后的浦源看到前辈进门,也过来嘀咕了一声“卡卡西前辈”。卡卡西“嗯”了一声,却不像是在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事实上,他的表现更像是被那店主热情过分的话弄得很囧急于想法子脱身的模样。
或者说是在熟人面前突然被揭穿隐私而又羞又恼的模样。
意外收获啊意外收获!“追女孩”……嗯嗯,桢好像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进这位卡卡西的法眼啊?这可是好事,毕竟玖辛奈大人以前最犯愁的就是卡卡西这性格将来很可能没人要……所以作为距离水门班最近的人,她要不要打听一下这位终于进入了青春期的小男生喜欢上谁了以表示自己对玖辛奈大人的耿耿忠心?
然而她很快想了起来,她紧接着那店主说的话是“不是分手了就是死了”……她只能暗自祈祷这句话没被听力惊人的卡卡西听到吧。虽然她很好奇那女孩的身份,但这种背后类似于诅咒之类的话也略过分了些……刚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马上就和正主撞上,这种事还是挺尴尬的。于是在确定浦源那彩绘已经完成待一个月之后来补色就好后,桢赶紧和卡卡西道了别,并且打算回头和阿凯就这个问题深入交流一下。
那伞真的很漂亮来的……临出门,她还是回头细看了一眼已经被店主从天花板上取下来的伞。那渐变的黛色,那盛放的烟花图案……她大概很快会在某个女孩子手中看到这美物的吧。嗯,到时候也就不必去问阿凯了吧。
卡卡西今天刚好完成一项任务,正打算出门买些菜吃上一个星期,不知怎的就拐了个弯走到了这条街上。九尾袭击案过后,他并没有刻意去在木叶街头寻找这么一家伞店。毕竟当时他由于种种事端早已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即便是后来偶然想起,也觉得九尾打击面太大,半个村子都毁了,难说这家店还能幸免于难。而今天,他在装潢陈设与之前那乱糟糟的模样大不相同的店子前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便觉得这店主绘画的手艺与当初所看到的一般无二。于是,卡卡西迈步进门,并被那死奸商一眼认出。
那家伙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呢。卡卡西刚一进门便如此热情地过来接待他,可实际上卡卡西这会并不需要他的接待,最好连本人都别出现才好呢!
他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桢。看她刚才嘴角那微妙的笑意,肯定是听到店主刚才说的什么追女孩之类的疯话了。其实卡卡西根本就不是为了追女孩嘛,他明明就是觉得那个画面会很好看来的,所以就……
“不……不是……”
卡卡西很想赶上桢,告诉她刚才店主说的那些都是那家伙自己的脑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没有什么心仪的对象,更没打算拿这把伞去送什么人情。可桢走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让他想解释都找不到人。
“亲……来你看看我这个设计怎么样?”店主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他把那把伞摘下来撑在手里,给卡卡西展示着效果,就好像刚才还在跟桢推销滞销货的人根本不是他,“本来一开始我觉得做成黑底对比太突兀了些,后来一想觉得黛色才最好呢!渐变的黛色背景又不会太单一,配上烟花图案简直是太完美了!这可是我人生当中的得意之作……”
卡卡西下意识地又往门口方向瞄了一眼,就像是在等待着桢会突然回转过来。然而他注定失望了,桢早就走得没了踪影。
店主还在喋喋不休着:
“不瞒你说,这把伞在我这挂了快一年了,这期间有多少人看中了我都没卖给他们。那可不行的!做生意嘛,诚信最重要!我都收了你的钱了怎么也得等你过来取货才对啊!就刚才那两个小姑娘磨了我半天我都没卖给她们……”
卡卡西斜睨了还在夸夸其谈的店主一眼,很有风度地没戳穿他。卡卡西进门时听到了他所说的最后半句话,什么什么“纯洁爱情的象征”……别的不说,这句话绝对是店主的推销用语而不是为他心中的艺术品而争论之语。
“我保证哦,你要是拿着这个去追女孩子,绝对是无往不利啊!!”
追,追的什么女孩子啊……
卡卡西感觉自己再不反驳这件事就真的说不清了,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反驳道:
“没有,不是……”
“不是……不是女孩子?”店主瞪大了眼睛,两秒钟过后,他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重重点头:“哦……我懂了我懂了,哎呀这也没关系,现在男孩子喜欢男孩子也无所谓的嘛!都很正常,我理解的……”
卡卡西差一点一头撞在地上昏死过去。他捏着拳头瞪向店主。然而那敏锐的店主已经察觉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以光速推翻了自己刚才的结论: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过,小伙子啊,你这种少言寡语的类型对追女孩来说可是不大容易呢……”
店主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绕到货架后面,从柜台里翻出一个布质伞套来,把那把久违了的雨伞装了进去递给卡卡西。不得不说,虽然这家伙要价黑了些,但服务做得还是很到位的,看
他那伞套的颜色与雨伞这样配套,肯定是同时做出的唯一一个产品而不是那种机制大路货。手里握住那坚硬的伞把,卡卡西眉眼的弧度终于放松了些。他想象着那种与夏日夜空一模一样的青黑色,搭配上几朵绚丽的烟花图案……如果说那烟花下配上早已定格在他记忆当中的那张笑脸……
“小伙子啊,”看着卡卡西那似乎在深思着的表情,店主这会终于抛弃了一直以来用惯了的“亲,”“腼腆对追女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就算你送给她我的得意之作也照样没用的!”
谁说自己要追女孩了啊?这家伙一直提一直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卡卡西从回忆当中醒过神来。他很想反驳店主的一再断言,却鬼使神差地只“嗯?”了一声。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向这奸商咨询该怎么追女孩?这家伙明明比自来也大人还要不靠谱!
“让我看看……你喜欢刚才那小姑娘对不对?”
“……不是!”
这一次卡卡西回答得飞快,然而,这更像是一种恼羞成怒之后欲盖弥彰的自我辩白。店主看着比他还高的卡卡西脸上露出的那一小块不正常的红晕,同情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这奸商也不管卡卡西看着就是个实力不俗的忍者,竟然还拿出了一丝长辈的架势来,低声道:
“小伙子喜欢小姑娘,喜欢就喜欢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店主眉间的皱纹舒展开来,显然心情不错,“那小姑娘长得确实好看,我都很喜欢呢。要是我年轻三十岁啊,可就没有你小子什么事咯!”
店主脸上的皱纹离夹死蚊子还有不近的距离,半秃的脑袋还有些绒毛,并没有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但就卡卡西的审美来看,这家伙就算年轻三十岁,也绝称不上风流倜傥吧……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喜欢欲擒故纵,好显得自己占了上风一样。其实占不占上风又有什么用?喜欢就应该让她知道才对嘛!光想着别丢脸浪费好时机,那好姑娘可就被别人追走了。而且,日向家族人眼光可是很高的呢……”
等,等等?
日向家族?
哦对了,刚才那个浦源的确是日向家族的人,长得也确实好看……可问题是,日向家族的又怎样?自己并没怎么关注过她啊!
意识到正在教导自己的所谓“长辈”完全会错了意,刚才还被调侃得差点羞愤而死的卡卡西突然清醒过来。他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还在说些追女孩要领的店主,打断道:
“您别说了,不是那样子的。”
他转身预备离开——其实他早就应该这样做,而不是傻站着由着这奸商对他指手画脚——但是又停下脚步。他想了想,又问道:
“她们俩刚才是来做彩绘的对吧?”
店主被卡卡西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解释道:
“额……正常应该是一个月左右重新画一次,所以她们下个月还会……”
“我只是不想引起误会,所以您刚才和我说的一切,我不希望您又对她们说起,”这一次卡卡西没再客气,而是稍微显露了些他身为上忍的等级威压——对平民这样做可是违反忍者规定的,不过卡卡西并不为此后悔,“否则的话,我会很生气。”
这一次店主可没有再倚老卖老地以年长者的身份教育小年轻的意图了。他立刻肃然道:
“好吧好吧,这次是我眼花看错了呢……我可只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什么也比不上赚钱重要啊……”
这位老老实实的生意人送瘟神一般把卡卡西送出了店门。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可能是“现在的小伙子都这么敏感说一句都不行”,当然也有可能是“以后不得罪他就好这家伙明明是个肥羊”,至于到底有多少自责自己嘴贱的成分,可就不得而知了。
卡卡西手里攥着那代表着他此生唯一一次冲动消费的货品,一边顺着大街慢慢向家走着,一边露出一丝苦笑来。
这叫什么?自讨苦吃!
他不过就是一时高兴才买了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钱花出去大把,换来的却是一堆不着调的话语,还差点让别人以为他对某人动心了,简直是荒唐到了极点!
这玩意买回家去到底有什么用?他是忍者,哪里有空撑着伞在细雨中漫步?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应该是顶着倾盆而下的暴雨与人战斗在风雷之间才对!m.χIùmЬ.CǒM
谁叫那一夜的烟花实在是太让人难忘了呢?
那是水门老师在世的最后一年,当然也是他在位的唯一一年。为了让村民们能过上一个美妙的夏日祭,他安排了那一夜的烟花盛典。那一夜自然也就成为了卡卡西记忆当中最美的一个夜晚。无数朵转瞬即逝的花在青黛色的天空中绽放,那一瞬间的灿烂就好像身边女孩的笑脸……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买这把伞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希望能够永远留住那一夜的美景,他又为什么非要以订做一把伞的方式把那烟花复制下来?然而,他想留住的绝对不止是那漫天的烟花而已啊。
这把伞根本不是他冲动消费后的产物,这明明就是……
卡卡西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扯了扯自己的面罩。
他可能早就有这种感觉,烟花固然美丽,可是更让人心动的却是那张美好的笑脸。
他可能早就想留住那张笑脸,留住那个人。
阿桢……她绝称不上是美女,顶多算是“好看”而已;她的性格不怎么好,冲动又任性;她的实力也太差,虽然在某些方面超乎常人,却总是会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状况。还有,她不信任他,她总是拒绝他的保护,根本就不想要他在身边……
野原桢不喜欢他。
那么,旗木卡卡西对野原桢,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呢?
他到底对她抱着什么观感,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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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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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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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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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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