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三代下发的任务,卡卡西终于来到了那所临时搭建的医院门口。当然,他不会一个人完成这个任务。他身后还有那两个暗部,他们三人将在一起完成这个监视任务。m.xiumb.com
监视的对象,就是野原桢。那个唯一的幸存者,据说现在有点神经错乱的野原桢。
这个临时医院一开始是忍者宿舍。由于医院原址恰好在九尾袭击的范围内,楼体塌了一半,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危房;那些受了伤的忍者们又无处安置,村里不得不征用了这栋并没受到冲击的小楼权当医院。他们凑来各种医疗用品和药品,然而也不能掩盖此时的缺医少药。尽管卡卡西还没有走进楼里,他却能看到,那些医护人员连统一的制服都没有穿上。医护人员的数量就更是少了些。卡卡西还记得在第一批的死亡名单上出现的那些名字,他们固然是无法挽回了;而那天夜间医院的值班人员也牺牲了不少。所以,再看看眼前这些忙忙碌碌的身影,卡卡西的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团愤怒的火焰来。
这一切总要有个原因,也该有个结果才对。
可是,那突破口居然会在桢身上?卡卡西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荒谬了。
然而,既然接了任务,他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退一步来讲,如果他想给桢洗脱嫌疑,置身事外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他想要给她洗脱嫌疑的时候,他的立场就已经不公正了不是吗?
卡卡西一边思考一边带着两人来到了那间位于楼顶的小病房门口。他正要敲门,刚好室内有人推门而出。几个人打了个照面,各自出示了一下三代下发的手令,又点了点头。
“情况怎么样?”卡卡西问道。
戴着猫脸面具的暗部显然已经得到了“有人来换岗就把事交代清楚”的命令。他并没对卡卡西他们的出现表示出丝毫惊讶,而面对卡卡西的提问,他表情怪异地说了句“很好”。
这是个什么答案?卡卡西“怎么”了一声。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会很狂躁不好控制,但是……她真的很老实,没有失控的可能性。这么说吧,抛开这件事不看,我倒觉得她应该是那种不愿给人添任何麻烦的人。”
这话倒是没错。卡卡西心里添了一句——她大概只是不想欠人人情吧。
自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桢便完全抛弃了之前那种对身边的一切懵懵懂懂的态度。她的精神状态很正常,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哑巴在心安理得地享受众人的照顾。这样的女孩简直堪称暗部们最理想的监管对象——因为至少她看上去心理正常,不需要暗部们时时刻刻绷紧神经。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这样的人也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们的嘴巴是最严的。
“她有哭过吗?”这也算是卡卡西很想知道的问题了。
猫脸暗部快速摇头:
“没有,从来没见她哭过。倒是还笑过几次。我给她开餐盒,她还对我说谢谢……”
卡卡西点了点头,带着三人走进了病房,见到了即将被他们监管的人物。
野原桢靠坐在摇起的病床上,脸上贴着纱布,脖子上戴着个颈箍,右手吊在了胸前,显然是在那次跳楼事件当中受了伤。她的脸依然毫无血色,但是看着精神还好,确实如暗部所说——“没有失控的可能性”。她穿的衣服很规整,裸露出来的脸庞和手上有一些结了痂的伤痕,但看上去只是擦伤而已。没有人对她刑讯逼供过,这一点让卡卡西稍微放了心。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动作缓慢地扭过身子看了他一眼,眉头略皱了皱。
虽然看不出她的眼神,但卡卡西知道,虽然他的脸被遮盖在面具底下,但她一定认出了自己。
室内还有一个暗部,见有人进门,他站起身来,但是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冲卡卡西三人点点头,便和同伴一起消失在了门口。
交接完毕,也就到了卡卡西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了。
“你们俩先在外面等一下,”卡卡西低声道,“我需要和她单独谈谈。”
卡卡西的两名同伴不打任何折扣地执行了队长的命令。他们在外面关上门,并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那里。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了旗木卡卡西和野原桢。两个人一坐一站,一语不发。
该怎样开这个头?该怎样提出问题?卡卡西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他一时想不出自己应该和桢说些什么。
这会桢应该会很想从熟悉的人那里得到些许安慰吧。可是,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目的却是对她进行讯问?这种反差会让一个脆弱的女孩子产生什么想法……
他不想伤害到她。可惜,他大概没有意识到,现在恐怕没什么事能伤害到她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和以往的每次会面一样,照例是桢先开口。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喉咙的伤慢慢好转,嗓音已经比之前受审时好了不少。她重新扭过身子,望向一直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卡西。
卡卡西迟疑地“嗯”了一声。他伸手摘了自己的面具,依然站在门口没有动。
两个人又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桢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想问话的话就站到我面前来,我现在脖子不能动,这样扭着很难受。”
卡卡西赶紧行动起来,站在了桢的病床床脚处。他审视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那挂在胸前的手臂。他又张了张嘴,鼓了半天勇气,却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为什么每一个他曾经想要保护的人,都会遭遇到这样的厄运呢?
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出现在她身边,会不会带给她更加凄惨的命运?所以自己要不要违背凛的遗愿……但是,野原桢也是他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啊。
卡卡西扪心自问,就算是没有凛那没说出口的托付,他难道就要对桢放手了吗?
大概是看到了卡卡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桢梗着脖子把胳膊稍微抬了抬,略垂下眼帘看了看那包裹得厚厚的石膏。
“没事的,”她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影,“看着严重而已。”
卡卡西“嗯”了一声。他想了想,在桢的床脚处坐了下来。
为什么她的表情会那样平静?为什么就连老师和师母的死都无法让她动容?她到底有没有在为他们的骤然离世而悲痛?一股不平的怒气在卡卡西的心里升腾起来并越积越多。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大叫的冲动:
“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可现实是,他望着伤痕累累的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不能哭的啊……
她还记得自己不能哭,这倒是能证明她神志清醒没发疯。但是,眼前的桢总是会给卡卡西一种奇怪的疏离感,就像是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掉一样。
“你为什么会自杀啊?”
卡卡西转开了目光,低声问道。那个感叹词他明明可以不说,可是,在看到她那双黑雾一般的眼睛时,他总是会莫名地心里一颤,就连本该果断结束的问话都带上了不确定的尾音。
“……我没有自杀,”桢白了卡卡西一眼,她想摇摇头,却由于自己那饱受蹂@躏的脆弱脖子,只是略晃了一下脑袋,“嗯……看起来的确是自杀……好吧实际上好像也算自杀,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高层们给出的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崩溃,一种是畏罪。卡卡西早就听三代大人说过。那么,如果不是以上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我以为我在做梦,我以为我……可能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平行世界里,我只要死掉就能活过来,”桢说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话,“正好窗户开着,窗台又矮,我就跳下去了……其实我当时没注意那只有三楼,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跳的。”
卡卡西努力不去探究她所说的“肯定不会跳”是指“不会自杀”还是“找个更稳当的方式自杀”。
玖辛奈大人生产时她全程在场。虽然她没看到鸣人的模样,但她多少还记得大家都在说她帮了大忙。醒来之后,桢还以为就算没有什么物质上的嘉奖,也总会有人笑眯眯地夸她,说不定她申请当上忍时也会有些助力……
现在呢?申请上忍?恐怕她能让自己从这件事当中逃脱出来都已经极其困难了吧。
“我醒过来时没人理我,后来有人理我了,他们告诉我,当时在我身边的所有人全都死了,木叶村全被毁了,我成了被他们严密监视下的嫌疑犯……”
“他们没有当你是嫌疑犯,”卡卡西替三代大人他们辩解了一句,“因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
就算是幸存者又如何?卡卡西清楚,她是唯一的那个人,在其他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村子里肯定是不会顾忌她会受到多少伤害的。
桢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
“嗯,他们倒是没有打我。”
她很想说“他们没来得及打我”,因为那个女性高层和遮了一只眼的团藏大人都抱着“可以对她用刑”的意见,但她突然又想到卡卡西当时并不在审讯室里,自然不可能得知这些细节。而她如果就这样说出来便好像带上了些“告状”或是“哭诉”的意味。
她当然没必要为高层们保密,但是,她更不想在卡卡西面前表现得软弱无助。
卡卡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把拳头放在身后握紧,决定结束这个让人不快又有些敏感的话题。
“其实,自杀很痛苦的。像你……”
“是啊,死又死不了,还得这样活受罪。”桢从善如流地接上了卡卡西的话头。她笑了笑,又抬了下胳膊。“不如来个干脆的。”
然而,这个话题似乎更不成功。卡卡西眼前闪回的竟然会是当年在暗淡无光的那个深夜里看到自己父亲蜷缩在地板上的影像。
“你以后……别这样了,”卡卡西咬牙劝道,“遇事要多想想,别冲动。你要想着身边还有那些在乎你的人……”
破天荒第一次,卡卡西能这样诚恳地劝说人要珍惜生命。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那团阴影当中挣扎出来,再也不想进去了。是的,卡卡西再也不想看到自己身边有人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桢不以为然地“啊”了一声,嘟囔着“都说了不是自杀了嘛。”
气氛似乎松快了一些。
“那么,那天晚上,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卡卡西尽量让自己用一种闲聊一般的语气来问话,但是,由于精神太过紧张,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时的说话模式里根本就没有“闲聊”这个选项。桢看了看他,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再交代一遍。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有所顿悟一般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又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像是在自嘲。
“那天……没有什么奇怪的,”她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九尾当时确实闹腾着要出来,但是水门老师压制住它了,我也帮了点忙——其实我想可能我不帮忙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当时我消耗太多查克拉结果昏过去了一小会,醒过来的时候我记得美宇要给我拿巧克力……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我可能是又昏过去了。我没看见什么袭击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对我出了手却还要饶我一命……当时他们审讯时我也是这样回答的,因为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些内容当然与三代交代给卡卡西的毫无二致。可是,卡卡西心里清楚,高层们想要从桢那里获得的绝对不止这些。他们想要她说出那个袭击者到底是谁,他来木叶到底有什么目的,袭击者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可是,桢的回答一直都是“我不记得了。”这样的答案要是交到上层那里,估计他们也就该想出新的方法来让她开口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那人看见了你却没认出来,出手了之后才发现他认识你,然后就停手了呢?”
卡卡西急切地问道。
如果说刚才桢只是在微笑,现在她可算是笑出声来了。
“卡卡西啊,其余的人都是被割喉的,我凭什么就能在袭击者压根没认出我的情况下让他更换攻击方式呢?如果说他早就认出了我而心软,那又干嘛差点掐死我呢?我觉得他不是不想我死,而是想让我承受这些,想让我被你们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饶我一命……”
不得不说,在卡卡西接收到的这些信息里,也就桢自述的这个理由似乎合理一些。然而,她说出的那个“你们”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卡卡西狼狈地解释着,“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不,我们都很信任你……其实是,大家都很信任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在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寻找着合适的用词,免得那些个“你们”、“我们”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他从前挖苦带土时不是很能说的吗?为什么一见桢就会词穷?
到底还是觉得亏欠吧……
“是的,大家都很信任你,如果不信任的话,当初老师怎么会让你来照看师母呢?”卡卡西越说越觉得自己解释的角度非常正确,他继续道,“琵琶湖大人也信任你……”
桢含着一丝笑意望着卡卡西。
“信任我的人都死了。”
十月份是木叶村供暖期的前一个月,室内的温度本身就不高。桢的这句话出口,就好像有人往屋子里倒了一车雪,那种寒意能冻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也信任你。”
这句话刚一出口,卡卡西的后背便像是长了一层毛刺,不自在得要命。尽管他知道这句话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是,当他听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的,我信任你。
“卡卡西,现在不是你信不信任我的问题,”这回桢的表情变得戏谑了些,就好像她觉得卡卡西的剖白十分可笑,“现在的问题是,我自己都不能信任自己。他们都认为我是‘应该’知道什么的,我也觉得好像是这样,可是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说我真的和水门老师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的话……”
够了,这场对话该结束了。
卡卡西果断戴上了面具,转身走向门口,可是,还没等他的手接触到门把手,桢的声音已经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没事的卡卡西,你别有心理负担,如果最后证明我真的做了什么事……你放心,我不会脏了你的手的。”
卡卡西应该很愤怒的吧?他把两只手放在自己身侧,拳头攥得紧紧地,身体略微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回过头来抽她一巴掌。然而很快,他一语不发地拧开了门把手,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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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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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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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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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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