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在井一老师家里吃过了晚饭,两个女孩子适时地告了别,一路上也没有耽搁,很快,她们便回到了家里。

  洗洗涮涮过后,姐妹俩为了举行“卧谈会”,又躺到了一张床上。桢绘声绘色地把这一次的荒唐经历讲给凛听,得到的回应便是凛难以置信的眼神。

  “井一老师这么做……那也就是代表,你们这一次出去其实并没有杀人,是这样吧?”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凛便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谁愿意自己的家人双手沾满鲜血?反正凛是不愿意的。当然她也承认自己就是个不称职的忍者,她这点小心思要是放在水门班里,肯定又会得到卡卡西的嗤之以鼻——“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才是做一个合格的忍者所必需的素质”什么的。

  她喜欢卡卡西不假,她也愿意服从卡卡西在战斗中的命令,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毫无保留地接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卡卡西是人,是人就免不了要犯错误啊。

  而且,作为野原家的家主,虽然她希望桢有些实力自保,但她更希望自己有能力去保护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而不是直接把她扔到残酷的丛林社会当中不管不顾啊。

  “是。”桢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我们没杀人,可是感觉却像是杀了人。”

  当时的那种场面实在是非常震撼。在把苦无插进那人(其实就是丁座哥的影分身)后/颈的一刹那,她能听到非常轻微的“嗤”地一声锐器划破领子的声音。坚硬的苦无刺进柔软的皮肤,割断细细的血管,将缠绕上来的纠结的肌肉割开——手下的感觉是苦无准确地刺入了脊椎的骨缝当中,苦无的尖端有被坚硬的骨头卡住的迹象,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在意,而是将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极致——她离那罪犯最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被攻击之后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那人一开始脸上的表情是那种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然后双眼略微凸了出来,嘴巴里并没有流血——便倒在了地上。

  按照一个很文艺的方式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可惜那只是个开始。

  “井一老师拜托丁座哥帮我们完成任务,”桢略神经质地笑了笑,“我看他们俩都演得乐在其中。”

  井一老师出于训练学生又不过早地消费他们的目的,把训练场所安排在了自家领地上——幸好现在季节不对,没有影响到太多的人。可是他为了加强实战效果(虽然是模拟的),把出发前的气氛渲染得阴森又可怕,并且给三个学生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丁座哥呢,虽然后来听他自述,他当时是对井一的安排不以为然的,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比井一做的还过分。就算是影分/身的话,遭受了攻击也会疼的吧?而且查克拉多到不像话的丁座哥还在那个影分/身身上注入了大量的查克拉以保证它不会在遭受攻击的那一刻便消失掉……

  所以说永远不能低估这群死宅们(划掉)的恶趣味啊!

  还有其他的事。

  那一晚过后,井一小队便被带回。桢还记得在那之前惠比斯便大吐了一场;阿凯的话,虽然对顺利完成任务感觉不错,却似乎对那个场面也有点于心不忍。而自己呢?

  是的,自己呢?自己这个出手的人呢?

  她好像……没多大反应。

  一开始暴怒之下她不管不顾地出了手,就想着赶紧让眼前这个神棍闭嘴,让他永远也不能开口说出那些让她一想就毛骨悚然的话,同样也有着一种一了百了赶紧完成任务交差的破罐破摔的心情。那人倒毙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好像也闪过了怜悯的情绪——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是,紧接着,洞察之眼启封时那剧烈的疼痛就让她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琇書網

  她醒过来时,井一老师就已经来到了身边,然后是凛和一群人过来看望她,她并没有什么机会再去重新回味当时的场景。

  是的是的,现在想来,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井一老师和丁座哥的恶趣味。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啊!

  桢并没有对凛说出她出手伤人是因为那家伙说凛会离开她。所以一直到现在,凛都以为桢只是在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因为杀了人而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我不会变成变态吧?”桢哭丧着脸叫道,“就像电影里演的那些杀人狂一样?”

  凛忍俊不禁地望着自家妹子纠结的脸。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啊?”

  “说的就是没什么感觉么……好吧我本来应该有感觉的,我觉得我应该会像惠比斯一样吐,或者,或者做几天噩梦,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可是我当时没有时间想这个,后来在医院里也没空啊……现在再想起当时的事,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那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桢诚实地解释道,“我是说,杀人的时候那感觉挺真实的,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再让我为了当时的事忏悔痛苦……我,我做不到啊。”

  桢不是没听过别人假设自己的家人不在了会是个什么情形,那时她根本就不会拿这种话当真。可是在当时……虽然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假的,桢依然觉得那场景逼真到了极点。

  要是有人现在对她说凛可能不在了什么的,她应该只会生气,而不会表现得那么极端吧?

  “怎么办,我怕我变态。”

  两姐妹相处时,桢从来没有骗过凛,当然,也从来没有什么事瞒着凛。对于那些她不是很想让凛知道的事(比如毕业时那场意外),凛几乎都不需要试探,桢就已经缴械投降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时候需要对自己的经历有所保留以免让凛担心。但是现在……桢动摇得很厉害。

  她不想让凛由于自己而担心她,所以她只能刻意把凛的思路引导到别的方向去——其实也不算是刻意,因为她真挺害怕自己将来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什么的。

  “恩,应该没关系的吧,”凛不确定地安慰着桢,“卡卡西跟我说过他当初第一次杀人也没太大反应的……所以说这证明你很厉害呢!”

  “哦,好吧,我很厉害。”桢举起一只手蔫蔫地重复着凛的话。

  两个女孩子沉默了一会,过不多会,他们差不多同时“噗嗤”一笑。

  “上一次我是看了尸体之后反应太大,”凛说道,“你这一次算什么,因为自己没什么反应而被吓到?”

  桢“嘿嘿”两声,勉强默认了凛的结论。同时,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不是没反应,而是没来得及反应——至少她是希望自己这样表现的。不过具体自己会不会真的是个见了鲜血和尸体毫不动容的变态……

  也许需要等到下次杀人再验证了吧?

  而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略微变好了些,可是紧接着,山中平城所说的(谁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祥”二字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

  这种天赋到底有什么不祥的呢?

  为了照顾井一老师的心情,桢没有当时就发问……当然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她对井一老师的了解,就算是她当着平城的面把话问出来,井一老师都不会让平城给她解惑——虽然她从不怀疑平城很想这么做。

  如果平城所指的是她的身体太差很容易给身边的人造成负担的话,也的确有这个可能。但现在有了井一老师这个后盾,桢的身体素质已经被加强了不少;那么会不会是指她失控时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的事?联系上之前井一老师说过的她这次启封并不完全——下一次启封说不定破坏力更大……可是,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井一老师肯定会对这种事做出应对的吧……再说平城也不可能知道她的情况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啊。

  到底怎么回事……

  自然,这种事也不能和凛分享。于是她只能没话找话。

  “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恩,做了个很棒的任务,交到了一个……朋友吧,”凛想想矢田部花云临走时的场面,真心希望那句“给我写信”并不只是她的寒暄,“她还给我们留了不少零食呢,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要我说,你要是看到矢田部小姐,说不定可以和她成为知心好友呢!”

  真的?桢很怀疑这一点。

  按之前凛对矢田部小姐的描述来看,矢田部小姐可算得上是个伪装专家,同时在用言语打击人这方面,也做得很不错——桢可不敢保证她们两个要是碰了面,两个性情相似的家伙到一起,到底是会性情相投还是同性相斥。

  不过他们再次见面的希望确实非常渺茫。不管是对桢还是对凛。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我听水门老师说很快就会有中忍考试举行了。”凛说道。

  “中忍考试?”

  我们毕业才一年,这就要中忍考试了?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啊?”桢惨叫道,“完了完了,真有考试的话我肯定没法通过!”

  虽然井一老师一直在说她的洞察之眼会成为她的秘密武器,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做好准备用这仅有的一招来迎接什么考试啊!

  “我听说那个中忍考试非常严格的!绝大部分的人都通不过,而且还有不少人死在考试里了呢!”

  两个人继续沉默。良久,桢说道:

  “井一老师还说要我把洞察之眼留着当中忍考试上的秘密武器呢……可我还是怕我通不过。”

  “水门老师说到时候是以小队为单位参加考试的,所以应该不会让我们单独对战的吧。大家在一起配合,总会通过的。”

  是啊……大家在一起配合,桢不知道自己那个小队的配合能不能称得上是默契,不过在她看来,他们三个似乎在战斗中就是各自为战。

  “怎么又要考试……我真是讨厌死考试了……”

  桢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它们弄得一团糟。不过幸好凛的话给她解了宽心:

  “考试当然很重要,不过水门老师说平时在任务当中的表现也很重要的,到时候肯定会被综合考虑,然后我们才会被决定能不能当上中忍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嘛,自己似乎还有些希望?

  “井一老师对你的特训怎么样?”

  为了转移桢的注意力,凛努力找话题。

  “老师倒是说很不错,不过他说我还需要非~~~~常艰苦的努力。”桢学着井一的腔调说道。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对了,凛你怎么样?”桢问道,“医疗忍术学的很不错吧?是不是羽田老师又夸你啦?”

  凛很自得地点了点头。

  “羽田老师说我的进度很快,我已经可以给卡卡西他们治疗了呢!”

  “真好……”桢悻悻地说道。

  她一方面为了凛的进步而真心高兴,另一方面,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说要跟着凛一起学医疗忍术,却总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没有办法多多练习。如果自己可以像阿凯一样努力……不对,他们两者之间其实是没什么可比性的。阿凯的目标专注,他一向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目标就一个——成为一个体术专精的忍者,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向这个目标进发的。但是桢……又想练好感知力,又想锻炼好身体,又想学好医疗忍术,目标太多了啊……

  而且,桢想了想,就算是自己放弃了医疗忍术,也绝对不可能达到阿凯的努力程度。阿凯就像是桢眼前吊着的一根胡萝卜,她使尽全身解数也追赶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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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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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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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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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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