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沈夫人笑了笑,笑容有点牵强,她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总给你添麻烦,伯母深感不安啊。”
傅禹森看得不忍。“伯母,咱们不说这个,先去病房。”
“其实不用住院,老毛病了,不打紧。”沈夫人道。
“伯母,住院吧。”傅禹森的语气虽然平和,但也透着一种不好拒绝的姿态。
傅禹森是没办法坐视不理。沈夫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
六年前,她还看起来像个四十岁的大姐姐。
可是沈依一出事,沈夫人终日以泪洗面,白了两鬓,脸上的皱纹也多了,明显得苍老了。
傅禹森和医生一对接,医生也要求沈夫人住院两天,观察一下情况稳定了再出院。
傅禹森让医院给她安排了VIP病房。
进了病房。
沈夫人等到医护人员一走,就先跟傅禹森道歉:“禹森,对不起啊,又让你跑了一趟,是沈澜不顶用啊,这丫头一遇到事情就先找你,伯母这身体啊,太拖累你们了。”
“伯母,怎么跟我这样客气?”傅禹森并不在意。
“不能不客气了。”沈夫人扯了扯唇角,叹了口气。“你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伯母不能没有任何分寸。”
“伯母,您这样说,是把我当外人了。”傅禹森道:“我早就有言在先,沈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你是个好孩子。”沈夫人道:“只是伯母知道,该避嫌了,以后啊,我们沈家的事情,你不能再管了,不然你的太太会介意的。”
“她不会。”傅禹森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沈夫人一怔,摇摇头。“禹森啊,你不懂女人,女人的心眼是很小的,没有女人不去介意这样的关系,我们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了。”
“伯母,您放心吧。”傅禹森道:“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当初我就这么承诺的,就会一直按照这个承诺做下去。”
“这不行啊!”沈夫人还执意要说。
沈澜来了句:“妈,你这不是吃饱撑的吗?姐夫都说没事儿你还假客气干嘛?”
“你闭嘴!”沈夫人呵斥道:“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姐夫姐夫地喊就是不听。”
“我不管,我就喊他姐夫。”沈澜嘟哝道:“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们家人啊。”
傅禹森看了沈澜一眼,并没有开口。
沈夫人看了他一眼,又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妈也早就把禹森当成儿子了,我们不是亲人也早已胜似亲人了,只是,我们不能失了分寸,得寸进尺呀。”
“妈,人家姐夫都没说啥呢,你自己先说了。”沈澜很不是想不通,嘟着嘴道:“我不找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找谁呀?”
“伯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傅禹森认真道:“我们都不需要再客气了。”
沈夫人有些为难,但还是叹了口气。
“我先出去跟医生说一下。”傅禹森道:“派个护工来。”
“嗯,麻烦你了!”沈夫人知道傅禹森尴尬,所以绅士地找了个借口出门。
他走后,沈澜就抱怨母亲。“妈,你能不能别一个劲儿地说不让姐夫帮我们?”
沈夫人:“澜澜,你也该长大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我已经努力克制了。”沈澜道:“但我确实没有办法呀,我还是个学生呢。”
沈夫人叹息:“本来妈还以为,要是有可能的话,你毕业后嫁给禹森,那样我们也能够名正言顺依赖人家,可惜你太不懂事了,他宁可找个陌生人,也不想迁就你,你还不明白吗?”
“妈,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不懂事了?”沈澜没好气地反驳回去。“你要是早有让我嫁给姐夫的念头,就该跟他提,他一定不会拒绝你的,可是你不提人家找了别人,你又说我。”
沈夫人被气得不行。
她不是不想开口,只是这女儿实在是不懂事,怎么好意思开口,不是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结果等来的是这样的消息。
沈夫人也觉得措手不及,一是急火攻心,昏死过去。
“总之,你以后不能再什么事情都麻烦他了。”沈夫人沉声道:“他结婚了,就该避嫌,不要让他难做。”
“你不让他难做,就是让我难做呗,明知道我应付不了你住院,爸住院这些事情,还要一个劲儿地硬压在我头上,是不是也想看着我跟姐姐一样死了算了?”wWW.ΧìǔΜЬ.CǒΜ
“你!”沈夫人被气得一哆嗦,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沈澜吓了一跳,赶紧的说道:“你可别再又来了,我真的是害怕你了,动不动就昏死过去谁受得了呀,我不惹你了,我先出去。”
“冤家呀!”沈夫人叹了口气。
沈澜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冲出门口,一下撞在了傅禹森的身上。“姐夫?”
傅禹森看了她一眼,扶正了她的身体,沉声道:“好好走路,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
沈澜吓了一跳,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傅禹森:“姐夫,你刚才?”
“我刚回来!”
其实沈澜是想问他,有没有听到里面跟母亲说的那些话。
但傅禹森这样快速的回答,让沈澜不得不怀疑他,刚才明明就听到了这些话,只是为了化解尴尬,故意这样说的。
“医生没在,等下才回来。”傅禹森道:“你过去盯着点,医生回来就告诉我。”
“好吧!”沈澜只好去守着医生。
傅禹森进了屋。
他看到沈夫人咳嗽,赶紧给到了一杯水。
扶着沈夫人起来喝了两口。
沈夫人这才顺下了一口气儿,抬眼看着他,很是歉意。
“那丫头啊,被宠坏了。”
“伯母,她还小,以后会长大的。”
“是啊,会长大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呀。”
傅禹森笑了笑。
沈夫人看看他,又是叹了口气:“禹森,你跟伯母说句实话,你这次结婚不是儿戏吧?”
傅禹森一怔,目光闪躲了下。
沈夫人捕捉到了他的躲闪,眼中划过一抹惊讶:“你难道真的拿婚姻当儿戏,随便找了个人结婚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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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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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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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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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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