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华不顾腿脚的不便,强撑着走到了屋外。
对着外面两个方才嘲笑他的知青露出了挑衅的神色,他扬了扬信件,支吾道,“瞧瞧,我可是能回去了,你们两个可怜人还要在乡下挣工分。”
袁绍华望着对面色黑沉的知青,心中暗爽,又大声嚷嚷,“我可是要回城里头过好日子,你们不知要在这里当多久的农民。”
话中伴着唏嘘,连连摇头,他刚刚被嘲笑一番,如今扬眉吐气了,非要在两个蠢货面前炫耀,谁叫他们笑话他。
“装什么装,小人得志,你那处好不好得了得另说。”
张磊本就看不惯他,翻了个白眼,寻了那处来刺激他。
被戳了痛处,袁绍华嗓子拔高了几分,冒着火气,“你就嫉妒吧,这好事落不到你头上。”
张磊顿感可笑,嗤笑道,“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去瞧他,要把袁绍华看的无地自容。
袁绍华深吸一口气,将门“砰”的关上,扭头就开始收拾行李。
等着吧,都是群臭不要脸的贱人,帮着谭秀娜那个娼妇说话,一个两个都想着奚落他,他非要叫人好看。
袁绍华深吸一口气,阖上眼睛,再睁眼,眼底阴鸷,不怀好意。
“你听说了吗?城里来的那个知青可是要回去了。”
“哪个?哪个?”
“就是那个袁绍华,攀上了张书记那个那个,前阵子出去调戏小媳妇,张秋月将他给差点阉了,两人闹离婚的那个。”
嗑瓜子的大婶子八卦道,手麻利快速的把瓜子皮吐到地上,嘴巴不停的巴巴着。
村里头这种祸事传的最为迅速,除了挣工分,就属谈天聊闲了,近而个,袁绍华和张秋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一是因为袁绍华的那处被张秋月给毁了,如此戏剧化,足以成为饭后谈资了。二则是袁绍华那男知青,可是两手一摊,回城里去了,三嘛......
“你瞧瞧,那李家媳妇,可真不要脸。”
“据说还是知识青年,谁晓得连我们村里头的黄花大闺女都比不上。”
谭秀娜不过是走在路上,今儿个就多了好些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脸上害躁的慌,步伐加快了不少,可那些婶子还是奇奇怪怪的瞧着她,偶尔交谈还夹杂了点土话。
“就是她,不要脸!”
“看着就不像啥老实媳妇,李国富也是真倒霉。”
谭秀娜皱眉,脚步飞快地往家里跑,路上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些老娘们的碎话要将她淹没,她完全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她和国富的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又没惹什么人,怎么村里人对她议论纷纷。
刚回到家,谭秀娜想坐下来喝口水歇歇,木头墩子还没捂热,就被门口冲进来赵桂花一把拉拽起来。
“给我起来,这凳子是你能坐的吗?”
还嫌不够解气似的,赵桂花喘着粗气,将谭秀娜喝水的杯子抢过,往地上一掷。
搪瓷缸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水一滴滴溢出来,聚成一块小小的水涡,水涡倒影着谭秀娜呆滞的脸。
她讶异的张张着嘴,显然还没有从变故中抽身。
“你!”
谭秀娜刚说了一个字,就对上了赵桂花涨红的脸,现在她活像蒸汽火车,头顶在吱吱的冒气。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赶紧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我们李家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媳妇!”
赵桂花叉着腰,字字句句都是在数落谭秀娜,谁晓得她方才出去的时候受了多少白眼,那些同龄的老娘们都是怎么笑话她的。
说李家帮养别人家的野种,还说她的宝贝儿子李国富那处不行,才会让外人有机可趁。
这可把赵桂花气的不轻,待了没几分钟就跑了回来。
“我说你咋这么好心嫁给国富,原来是让他顶缸,你瞒的我们好苦呀!”
谭秀娜脸一白,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
谭秀娜心里难受,又气又急,眼泪一滴一滴滚下来,白净的小脸很快就布满了泪水。
她抽噎着嗓子,缓缓道,“本来这个孩子不应该留下来,我也晓得我犯了天大的错误。”
“我呸,你就是个破鞋,还下乡的女知青,一点礼义廉耻都不尊,我们村里头的黄花大闺女都知道要脸,你不知道,你就是个破鞋!”
赵桂花的话可是一点不留情面,她儿子吃谭秀娜的温言细语,被这个小贱人蛊惑了,她才不会。ωωω.χΙυΜЬ.Cǒm
让李家白白养别人家的野种,好吃好喝的供了谭秀娜那么久,才知道是个破鞋,还带了一个野种。
“我就算是破鞋,这事也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跟国富之间的事,若不是当时国富愿意接纳我,现在我怕是都死了,帮我的是他,可不是你。”
谭秀娜擦了擦眼泪,抽了抽鼻子。
当时她被袁绍华那人哄骗的厉害,把身子给了他,谁料到他一下攀上了高枝,转头就把她甩了。
没了清白身子,还挺着个大肚子,谁会要她,就算她回了城里,父亲母亲恐怕都是要受街坊邻居的非议的。
想想未来阴暗的局面,寸步难行,谭秀娜当时是真想找根绳子上吊,死了算了。
若不是遇到了李国富,还愿意接受她,怕是她早成一具尸体了……
“你骗我就算了,我儿子听了你的妖言惑语,跟着一起瞒着我是吧,你们一个两个的,连起伙来,把我团团耍啊。”
赵桂花把错误都归结在谭秀娜身上,自己的儿子以前可是好好的,自从遇到了这个女人茶饭不思,一颗心思全在上面了,
竟然还让这个破鞋带着野种进门,赵桂花气的不打一处来,甩了个巴掌在谭秀娜的脸上。
干净白皙的小脸很快肿起来,赵桂花平日的做的是粗活,稍微动了手,就让谭秀娜受了伤。
“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赵桂花指着谭秀娜的鼻子,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将他们李家名声败坏的女人。
“娘,你这是做啥子?”
李国富身上汗津津的,看到媳妇儿挨打,黑红的脸慌乱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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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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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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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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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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