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的想法很简单,他会荡妖剑法,可暂时想不起来出自哪个门派。
骆万里既然同样会荡妖剑法,且有着武力十三层的修为。
不管因何缘故隐姓埋名在东湾村,他一定知晓剑法的真正出处。
对木头而言,他不可能一直呆在王家。
无论记忆是否恢复,当伤势痊愈后,他会离开。
而离开之前,他得努力寻找与自己有所关联的东西。
从剑法开始,起码迈出了第一步。
当然,如果骆万里不愿老实交代,他不介意动用武力敲打一番。
即便有伤在身,亦不是区区的武力十三层能够抗衡的。
油灯跳跃,火光微弱。
木头盘腿闭目坐在床上,以灵力滋润受伤的五脏六腑。
直到晚上七点,酒足饭饱的骆万里来了。
木头率先开口道:“你认识我。”
骆万里酒气熏天,晒然一笑道:“不认识,但大致猜到了点。”
木头平静道:“能聊聊?”
贼眉鼠眼的秃头男人轻弹烟灰,语气深沉道:“你被辛夷救起的那一天,我在大河下游清洗草药。”
“确切来说,我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
“正因为我的刻意提醒,虎子间接察觉到搁浅芦苇丛中的你。”
“包括那只属于你命格本相的大鸟,真凰,我一样看到了。”
木头面无表情道:“说重点。”
骆万里继续道:“三个月前,真凰星异变,近乎陨落。”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命格主人的真实身份随之浮出水面。”
“苏宁,昆仑弟子。”
“恩,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毕竟是鸟不拉屎的偏远落后村庄,镇上能打听到的消息不多。”
骆万里笑容促狭道:“我觉得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不杀你,反而选择暗中救你。”
“你体内的妖魔之气很浓,已然成就魔躯。”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样的邪魔外道华夏人人得而诛之。”
木头双手掐诀,设下防御光罩,以防隔墙有耳。
骆万里漫不经心道:“没必要,我在东湾村生活了整整十年,这里再无第二个行修者。”
木头不予理睬,口中快速念道:“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他嘴唇上下起伏,右手掐指,悄然转变。
骆万里目光一凝,惊恐起身道:“道门清心术,卧槽……”
一个“槽”字刚刚落下,他清明的双眼逐渐变得迷茫。
浑噩恍惚,木讷呆滞。
木头若无其事道:“这术法来自道门?”
“清自我神智,归心不动如山。
乱旁人心神,仿入迷障,无限沉沦。”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无法分辨,远不如暂时操-控你的心神来得完美。”
“要怪,只能怪你的修为低我太多。
同修为之下,我是很难轻而易举得逞的。”
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从床上走下,套上老棉鞋道:“我问你答,你真的叫骆万里?”
身材矮小的猥琐男人行尸走肉般的回道:“我叫徐九重。”
木头好奇道:“昆仑弟子?”
骆万里缓慢摇头道:“我是昆仑九长老。”
木头来了兴趣,踱步轻走道:“放着位高权重的昆仑九长老不当,跑来东湾村做什么?”
“是触犯门规畏罪潜逃?
还是有任务在身?”
“又或是来此明悟心境?”
骆万里断断续续的回道:“一心钻研武道阵法,走火入魔乱了心智。
于十年前路过东湾村,重伤之躯昏迷不醒,倒在王家院外。”
“王长厚夫妻俩心善,救了我一命。”
“自此,我栖身于此,化身采药人。”
木头若有所思道:“我观你体内灵力波动正常,思维清晰,显然心魔已除,为何不回昆仑?”
骆万里眼皮垂拉,似要昏昏欲睡道:“十年的太平安宁,再也回不去了。”
“比起隐藏在腥风血雨下的昆仑,我更喜欢无人打扰的东湾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不是徐九重,只是骆万里。”
“不是昆仑九长老,只是不起眼的采药人。”
木头稍显感慨道:“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昆仑弟子的身份。
哪怕我是世间难容的魔躯,你依然没能狠下心来。”
骆万里嗓音飘忽道:“对,同出昆仑,同门相残坏了山门规矩。”
“我虽躲在东湾村不问世事,可终究是昆仑九长老。”
“你身怀真凰命格,独占两斗气运。
杀了你,掌教师兄会怪我的。”
“轮不到我出手,我没那个资格。”
木头心生恍然,随手打了个响指。
骆万里从沉沦中苏醒,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往外逃窜。
“砰。”
防御光罩阻挡了他的出路,其内蕴藏的恐怖力量强势反弹。
堂堂昆仑九长老啊,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
木头玩味道:“我该叫你骆大叔呢,还是叫你徐长老。”
骆万里悲愤道:“无耻下贱之徒,昆仑何时出了你这种不折手段的斯文败类。”
“咦,不对不对,清心术是道门不传秘术。www.xiumb.com
历代掌教口耳相传,你是怎么学到的?”
“你你你,你到底是昆仑弟子还是道门弟子?”
这一刻,骆万里懵了。
木头坦诚布公道:“不瞒你说,我之前受了重伤,加上体内妖魔之气腐蚀思想,以前的事,我大多忘的一干二净。”
“这几天陆续想起一些,但并不完整。”
“如你所言,不出意外的话,我是昆仑弟子的可能性最大。”
骆万里退到门槛处,心不在焉的点了根烟,神色复杂道:“你的修为比掌教师兄还高,昆仑几时收了你这种天资妖孽的弟子。”
“你拜在哪位长老门下?”
“奇瑞师兄?
静月师姐?”
“我去,不会是星阑师兄吧。”
骆万里大呼小叫道:“你到底武力多少层?”
木头撤去房间内的防御光罩,径直走向门外道:“等我恢复了记忆再告诉你。”
骆万里紧追不舍道:“那什么,你还没娶媳妇吧?”
“我给你介绍个咋样?”
“哎哎哎,我好歹是你的长辈,给点面子行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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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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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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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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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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