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忌惮李家老祖,迟迟不敢动手。
他是迫于无奈的忍气吞声,意在伺机而动。
而苏宁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等待许久的天赐良机。
谢无灾失手杀了鲁潮,鲁忠上门寻仇重伤败退。
收到消息的李家三长老当即带领数百位李家内门弟子前去支援,结果落的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样一来,李家老祖还能坐视不管吗?
不,他一定会管,也必须去管。
否则族内人心惶惶,人心涣散,他该作何安抚?
反言之,只要李家老祖与藏在老街的苏宁碰面,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不管谁能笑到最后,大战落幕的那一刻,都将是城主大人出面收拾残局的绝佳契机。
至于文周钱三家,他们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一旦李家老祖死于苏宁之手,那占据着盈江城控制权的城主大人势必会趁虚而入,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原因只有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们所祈祷的,期望看到的,无非是苏宁在解决李家老祖后依然能与城主大人巅峰一战。
最好是鱼死网破,两人双双陨落的局面。
如此,盈江城内将再无武力十八层的高手,当以文周钱三家为尊,三足鼎立,各自发展。
所以,早早的,四方势力的心神便聚集在老街,时刻注意着药铺前的动静。
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当着李家老祖的面,苏宁竟能一击斩杀李家族长。
那诡异莫测的手段实在叫人心惊,惊到各怀鬼胎的他们在暗处再也坐待不住。
是的,武道修为上的一层之差确实差之千里。
李家族长不是苏宁的对手,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然而有李家老祖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前提下,他照样被苏宁轻而易举的粉碎元神,这说明什么?
说明同为武力十八层,李家老祖根本不是苏宁的对手。
他破不了苏宁的术法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家族长命丧黄泉。
初次交锋便败的体无完肤,这哪还有动手的资格?
于是乎,各方势力只能提前现身,临时组成盟友准备抗衡属于外来者的苏宁一方。
盈江城的局面固然不是各家想要的理想局面,可外来者始终是外来者,万一苏宁解决了李家老祖后又将矛头对准城主府,乃至文周钱三家。
到那时,谁能经受得起他的大开杀戒?
“易叔。”
理清思绪的谢无病走到苏宁身边,低头擦拭着长剑上沾染的猩红鲜血,轻声问道:“如果没有您,今夜我会不会死?”
苏宁平静道:“必死无疑。”
谢无病又问道:“我爹娘呢?会因此遭受牵连吗?”
苏宁讥诮道:“你觉得城主府为了你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守卫长与李家开战?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谢无病黯然道;“不会。”
想了想,他收起长剑,正色抬头看向他从前几乎不敢直视的城主大人,眼神冰凉道:“易叔,帮我杀了他吧。”
苏宁摇头道:“不行。”
见谢无病面露失望,他笑意古怪的解释道:“留着他比杀了他好,包括李家老祖,是易叔临走前为你和无灾准备的护身符。”
“你啊,空有武力没有脑子。”
“无灾有脑子,但输在心慈手软,犹犹豫豫。”
“我若对你们不管不问,你姐弟俩迟早会死在东洛。”
说罢,他一指朝前,点出黑芒两道。
一道飞向城主大人,一道飞向李家老祖。
“贼子岂敢。”
心有防范的二人愤然推掌,武力十八层的修为展露无遗。
“刺啦。”
黑芒瞬间洞穿滔天灵力,两人突然失去了动静,跟木头桩似的从半空跌落。
苏宁视而不见,秘术传音对谢无病说道:“易叔这有让人神魂认主的法子,取魂血一滴,借心神操-控。”
“我传你秘法,你好好领悟,日后无论他二人做什么,想什么,皆在你感知之内,一清二楚。”
“只要你不主动招惹那些世家,引来多方围攻,想来在这东洛也无人能伤你分毫。”
谢无病惊喜道:“当真?”
苏宁挑眉眨眼道:“易叔几时骗过你?”
“但你记住了,旁人的力量终归是旁人的,并非来自你自身。”
“你有问鼎武力十八层的天资,好好修炼,别浪费了我那来之不易的糖豆豆。”
谢无病一个劲的傻笑道:“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那是药糖,嘿,还跟我娘说三个铜币能买一大堆。”
“殊不知……”
想着想着,他眼眶红了起来,又倔强的不想被苏宁看见,便故意装作被风沙迷眼,扭头使劲的揉弄眼窝道:“易叔,您能不能别走?”
“我,我长大啦,以后会好好的存钱,给您买东洛最好的茶叶孝敬您。”
“您不是喜欢吃我娘做的大肉饼和红烧肉嘛,我,我回去就学,保证在厨艺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姐……”
“我姐给您做了好多双布鞋,春夏秋冬的衣服。”
“她还没做好,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
“您明明说过要看我成家立室,娶妻生子,给我封一份大大的红包。”
“哪能说话不算话?哪能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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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苏宁看着他长大,如今已快三十岁的“谢家小屁孩”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易叔。”
幽幽的,谢无灾不知何时也来到苏宁身边。
她没哭,笑颜如花,却带着哀求之意苦苦挽留道:“等无灾把衣服鞋子做好了您再走行不行?”
“一个月,无灾做的很快的。”
“我,我让我娘帮我一起缝制。”
“对,就算您真的要走,不得和我爹打声招呼,告个别吗?”
“他这辈子没有兄弟姐妹,就拿您当自家兄弟对待,您不和他告别,他会难过死的。”
苏宁伸手摸了摸姐弟俩的脑袋,感慨万千道:“大道在先,若易叔能成功抓住那抹机缘,我们终有再见之日。”
“告诉你爹,他爱喝的“无名酒”我为他酿造了一千坛,全都存放在药铺阁楼上了。”
“你们……”
“听话。”
“唰。”
眼中罕见的泛着泪光,苏宁大手一挥,两枚玉简分别贴在姐弟俩眉心。
“无病,这盈江城城主与李家老祖的魂血归你。”
“无灾,文周钱三家老祖的魂血交由你来融合烙印。”
“泥鳅……”
“嘿,我们该走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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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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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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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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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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