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坐在窗前的休闲椅上,一手拿着医书,一手端着热茶,清亮透彻的杏眸定定的落在金草书上,十分严肃的翻阅查找着解除害蛊的方式。
她抿了口茶,眼睛逐渐感到酸涩,才依依不舍的将金草书放下,转眸看向窗外的后庭。
花坛处新栽种的花朵个个都是含苞待放的状态。
轻柔的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内,将金草书翻开了几页。
叶初垂眸看去,先是狐疑了刹那,旋即眼睛便泛出希望的光芒。
这页,不偏不倚,正有着关于蛊毒的记载。
她迅速放下手中茶杯,将医术捧在手中仔细阅读,可越是往下看去,她的脸色就变的越发阴沉肃然。
害蛊,解蛊方式只有一种,便是转移蛊虫,以他人体内滋养而生的本命蛊吞噬害蛊。
叶初感到周围的空气变的越来越稀薄。
一双无形的手,在悄无声息中,便牢牢攥住了她狂跳不止的心脏。
本命蛊,是在年幼时期就被种在蛊师体内的。
这种蛊是蛊师最宝贵的东西,可以说是堪比他们的性命一般重要。
谁会愿意用自己的本命蛊,帮别人解除害蛊呢?
叶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金草书,却发现关于害蛊的记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
而解蛊方式,只有用本命蛊这一种。
叶初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手也逐渐变的冰冷。
砰砰砰——
卧室的房门在此刻被人敲响,打断了叶初的思绪。
她茫然转头,将金草书合拢放在一旁,整理好神情后缓步上前将门打开。
“初初啊,我听王妈说,你都已经把自己闷在里面好久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陈老站在门前,苍老布满皱纹的面庞上满是忧心。
叶初神经蓦然紧绷起来,怔怔望着陈老,回想起医术里的记载,脸色不由沉了沉。
她怎么能用陈老的本命蛊来为靳然解蛊?
“初丫头,你这是怎么了?”陈老察觉出她有异样,担忧更甚,“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累着了?”
叶初压着心底萌生出的异常情绪,勉强勾起唇角,摇头笑道:“我没事,刚刚被风一吹,头有些昏沉,休息会就没事了。”
闻言,陈老也没多想,乐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在靳然的事情上,你这丫头永远都是那么认真上心,连自己都顾不得了。”
“身为妻子,这是我该做的。”叶初笑意苦涩,走出屋内搀扶住陈老,“爷爷要午休,我陪您去下回棋,打发下时间吧。”
陈老闻言,喜不自胜的假意推脱道:“哎呦,你不用管我这老头子的,你得空了好好休息一会,陪着我下棋,这多无聊。”
“不无聊。”叶初搀扶着陈老朝楼下走去,“我从前也会陪着爷爷下棋,对我来说,下棋也是一种休息方式,您别嫌我棋艺不精就好。”
陈老扬声大笑,连连点头,在叶初的搀扶下朝着楼下走去。
坐在棋盘前,佣人很是自觉的奉了茶,悄悄退去了远处,不多打扰。
“初丫头,你先来。”陈老单手握着拐杖,苍老的面庞上满是笑意,“自打来了楼家之后,我这日子过的是越来越舒坦了。”
叶初捏着棋子的手微微顿了下,眸底闪过一抹急速而过的失落,才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您来楼家,还帮着靳然压制蛊毒,您不觉的累就好。”
陈老抬了抬眼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叶初,干枯的手指轻轻捏起一颗棋子:“我本就是一名蛊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怎么会觉的累呢?”
叶初笑而不语,唇角勾勒出的弧度变的有些酸楚。
“您老人家,还认识别的蛊师吗?”
她试探性询问,或许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倒也不用事事都麻烦陈老。
陈老和蔼一笑:“蛊师越老越少了,我所认识的人,早就销声匿迹了,初丫头,可是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想换个蛊师?”xiumb.com
叶初微愣,连忙摆手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出于好奇,问问而已。”
“你可不是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心的人。”
陈老淡然一笑,话语中多了些不明意味。
“金草书,你应该已经看完了吧?”
见他提及到关键的事情,叶初的心弦蓦然紧绷起来。
她垂下头,思虑着如何回答这番话。
“不用瞒我。”陈老了然,双腿盘坐在座椅上,“解除害蛊的方式,你也已经查到了,是不是?”
他阅人无数,早早就看出了叶初的异样,心里也有了猜测。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好,我在楼家白吃白喝这么久,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叶初抬起头,清澈透亮的杏眸里流转着犹豫。
沉声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关于害蛊的解蛊方式,我的确已经知道了。”
“这是好事啊!”陈老脸色缓和,苍老的面庞上满是笑意,“那你这丫头怎么还垂头丧气,是不是解蛊的方式有些麻烦?”
“如果只是有点麻烦,倒也还好了。”
叶初苦涩一笑,定定的望着陈老,犹豫着要不要直言。
四周陷入了一片静谧当中。
叶初深深吸入一口气,缓慢屏住呼吸,紧攥的手掌心内蒙了层薄薄的汗珠。
“少夫人。”
一道略显干涩的女声陡然响起。
叶初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唇角微勾:“事情都办妥了吗?”
江音澈缓步走上前,点了点头:“按照您的吩咐,精神病院内又添了一批人手,竹青暂时去调查池岁安的人际关系,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回来。”
叶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见到池岁安了吗?”
江音澈意会,垂了垂眼帘开口:“见到了,她目前的状态比我想象中要差很多。”
她从没想过,从前那个在楼家温顺乖巧的女孩,能变成今天这幅如同丢失了灵魂的模样。
叶初看江音澈的神情,大致能猜测到池岁安的惨状,眉头微微皱起:“嗯,你去卧室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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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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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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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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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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