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安的脸色变的越发难看,攥着被子的手也越来越紧。
她死咬着下唇,几乎快要渗出血,也没察觉到疼痛。
“岁安!”池恺回过神,迅速上前开口斥责,“别再胡闹了!”
他早就说过,楼家不是他们能高攀的,何况楼靳然已经有了妻子,池岁安应该紧守本分!
这个妹妹,怎么就是不肯听?
“不可能。”池岁安难以置信的盯着叶初,“靳然不会那么狠心的,他不可能不来看我!”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现在就要做手术了,能不能从手术台上活着走下来都未必,楼靳然怎么会这么狠心,连探视都不肯!
“叶初,是不是你没有告诉他?”池岁安慌张无措的朝着叶初的手抓去,“你怕他见到我这幅样子会心疼,你不敢说,对不对?”
这话就像是个笑话。
叶初起身躲开池岁安抓来的手,面无表情的垂首凝望着池岁安,冷冷道:“池岁安,你有多大的脸面,能让靳然放下楼氏的重要事务,跑来探望你。”
“池岁安!你够了!”池恺知道叶初这是生气了,上前一把将池岁安的手握住,“我知道你快做手术了,很紧张,可张医生都告诉你了,不会有什么风险!你冷静点行不行!”
“她不是不冷静,也不是害怕做手术。”
叶初脸色沉了又沉,眸光如同淬了毒一般落在池岁安身上,毫不犹豫的拆穿。
“你知道,自己现在很可怜,妄想着靳然来看你一眼,心疼你,重回你身边,是吗?”
池岁安脸庞上精致小巧的五官因为嫉妒变的越来越扭曲。
她挣扎着,愤恨的瞪着叶初怒吼道:“你也怕,所以你不肯告诉他!不敢让他来看我!你以为你这样做,他就会忘记我吗?!”
“少夫人,岁安这几天在医院待的有些精神不稳定,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池恺堵不上她的嘴,只好帮着在旁边解释。
“池恺,你出去。”叶初冷眸微凝,温柔似水的杏眸冷的像是寒霜,“顺变告诉张医生,手术日期延后,她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手术。”
池恺愣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来回张望,低声道:“少夫人,岁安她……”
他知道,池岁安这个疯癫的模样,根本就没办法安心做手术,延期倒是没什么,他只是怕池岁安口无遮拦,彻底惹怒叶初。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帮你做。”
叶初侧眸看去,孤傲的姿态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池恺身体微颤,只好作罢,垂头严肃的盯着池岁安冷声警告道:“岁安,你乖乖的。”
话落,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手迅速离开病房。
池岁安坐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尽管她已经虚弱不堪,可眸底刺骨的恨意仍旧不减。
“叶初,你不可以那么自私。”
她咬牙开口,干涩的嗓音里充满了愤怒。
“我是先来的,是靳然最爱的那个人,就算我离开了七年,你也只是陪在他身边一年多而已,他不会那么快就变心的!”
“所以,你认为他心里还有你?”
叶初勾唇冷笑,双手若无其事的环在胸前,像是在看笑话般看着池岁安。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背叛他,是怎么盗取冠花的?”m.χIùmЬ.CǒM
池岁安呼吸一滞,身体因愤怒而变的颤抖:“我那是被逼无奈!是被胁迫的!就算我做错了,也不能全推到我头上!”
都怪叶初,如果没有叶初,她跟靳然不会变成这样!
只要她诚信认错,把当初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靳然肯定会理解她的!
“当然不能全怪你,毕竟你这么蠢,全推卸到你身上是不公平的。”
叶初嗤笑一声,丝毫不在意她的怒火。
“你当初在楼家生活了那么久,应该很了解靳然的脾气才对,难道你不清楚,你背叛了他,现在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吗?”
池岁安咽下口中混杂着血丝的口水,咬着唇角,双手的指甲抠进掌心内也毫无感觉。
叶初后背靠在墙上,轻侧着头,饶有深意的凝视着池岁安,冷冷开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站在这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只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而已。”
“谁需要你的忍耐!”池岁安压着声音,咬牙切齿的低吼,“当初我就不该救你,就应该把你推出去,让你被那伙人带走!”
只可惜,当初的她根本不知道叶初跟楼靳然的关系。
叶初摸索着手腕上的微微犯凉的玉镯,朱唇微勾,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捉摸不透想法。
“池岁安,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和当初一样蠢,也难怪楼信峰那么轻易就把你拿捏了。”
她冷嘲热讽着,缓步走上前,扬手轻轻扼住池岁安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如果你没救我,靳然不会把你留到现在,单单是你背叛他这一条罪名,都足够你死上千百遍了,明白吗?”
池岁安被迫仰着头,满是嫉恨的眼眸里逐渐浮现出些许恐惧。
她扯住叶初的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嘴里支吾着怨怼道:“叶初,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却不让我跟靳然见面,你难道不愧疚吗?!”
叶初冷眸微眯,唇角笑意更深。
看来,池岁安是钻进了牛角尖,死活出不来了。
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初稍显厌恶的松开手,随手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指尖,神情淡漠的将手机拿出来,在池岁安面前晃了晃。
“看清了?这是靳然的电话,这通电话打过去,他如果不来,可就不怪我了。”
池岁安愣住,眼底萌生出些许希望,直勾勾的盯着叶初将那头电话拨打过去。
叶初随意点开扬声,静等着被接通。
“初初,怎么了?”
几声过后,电话总算被接听,那头传来了男人凉薄低沉的嗓音,可话语中不难听出,其中带了些温柔的宠溺感。
池岁安瞪大眼睛,瞳孔颤了颤,连忙从病床上下来将手机抢过来握在手中,哽咽着开口道:“靳然,是我,是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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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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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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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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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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