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佣兵守在旁边,紧紧盯着隐匿在暗中的男人,生怕他下一个举动会弄伤自己。
男人眉眼冷峭,凌乱的碎发遮挡住半边眼眸,他手腕上布满数道零散细碎的伤口。
他紧盯着远处的佣兵,喘着粗气,眸底布满猩红血色。
在他看来,眼前这些人就是丑陋可怖的不明生物,是极其危险的怪物。
卧室门外。
医生实在是撑不下去,跪在地上不停恳求道:“大爷,您放了我吧,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样的病人,我从没遇见过啊!”
屋里那位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还不得被扒下来一层皮?
钱,他不要了,只想着赶紧甩手走人!
“这是你自己接下来的,现在说治不了要走人!?你早干嘛去了!”
竹青心底涌现怒火,冲上前一巴掌甩在医生的脸上。
“明明不会治,还信誓旦旦地让我们用上镇定剂,你就是这样当医生的吗?!”
话落,他扬起拳头,重重砸在医生的脸上。
医生支支吾吾,哀嚎声不断。
赵管家眉头紧皱,迅速开口阻拦:“竹青,少爷的情况只有少夫人了解,你就算是把人打死了也没用,还是先给少夫人打个电话吧。”
一直拖下去,不是办法。
“楼家出了乱子,老爷子被楼道宁那个畜生下了七月红,少夫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竹青垂头,眼底已经变红。
他恨自己没用,连一点小忙都帮不上。
“何况,楼总并不想让少夫人担心,这是楼总摄神草毒发时叮嘱过的。”
“什么都比不上少爷的安危重要。”赵管家深吸一口气,“我去打电话,你在这里守着。”
话落,赵管家不再过多犹豫,迅速朝着楼下走去。
刚刚准备打电话,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佣人的惊呼声:“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叶初没有理会佣人,径直迈步朝着楼上走去。
“少夫人!”赵管家见到人,迅速跟上前,“您怎么自己过来了?”
“靳然在哪?”叶初脚步停顿,美眸里沁着骇人的寒意,“电话打不通,连小媛都被拦在了尚城苑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管家紧皱着眉头,知道这已经无法再瞒下去,将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听完赵管家的话。
叶初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暗握成拳,她心里就像是被撕扯开一条裂痕,疼得难以呼吸。
“这么大的事,如果我没赶过来,你们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她抬起头,幽深黯然的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赵管家不敢多说,这的确是他们这些人的失职,没什么好推卸的。
叶初没心情追责,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竹青见到她,顿时愣在了原地,怔怔的开口:“少夫人,您……”
“让开!”叶初见他阻拦,脸上带着难见的怒意,“我人都到这了,还怕我知道靳然的情况吗?!”
竹青呼吸一滞,瞬间就被推到了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叶初推门直入。
“保护好少夫人!”
竹青严声叮嘱。
现在,他们楼总可分不清谁是谁,万一再次抓狂,伤到了少夫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叶初脚步顿时停住。
哪怕她已经从赵管家口中得知了情况,但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还是被狠拽了一把。
“靳然……”
她声音哽咽发颤,目视着他手臂上多处还在滴血的伤痕,每呼出一口气,都会牵扯着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少夫人,这里还不安全,少爷的理智没有完全恢复,还请您出去等着吧。”
领头的佣兵压声奉劝,顺带指挥着人将她护住。
“滚开。”叶初喘息急速,分不清是因为心疼还是怒意,“如果你们的压制有用,靳然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佣兵闻言,羞愧地低下头,纷纷让开道路,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护住叶初。
窗外的月色照射进屋内。
男人修长的身姿背光而站,周身弥漫的危险之中,还添了一层银白色的光。
叶初迈开步伐,试探性走上前,低声唤道:“靳然,是我。”
温柔甜美的嗓音从耳边袭来。
楼靳然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身影。
“初初?”
他眸底的猩红渐渐退去,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初初……”
低沉沙哑的嗓音内,不再有质疑,而是带了些渴望。
“是我,我来了。”叶初不再迟疑,快步走上前瞬间抱住男人,指腹也很是自然的落在他脖颈上的穴位。
顿了几秒过后,男人眸底猩红渐渐退去,还没来得及将身边这道影子揽入怀中,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靳然!”
叶初惊呼一声,迅速扶住他。
而后佣兵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冲上前将楼靳然扶起来。
竹青听到声音后连忙推门进来,见男人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稍稍松懈了些许。
——
清晨的光,一点点洒进卧室里。
叶初守在床边,整夜都没合眼。
她紧握着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在心里祈祷了一遍又一遍,只希望他能平安醒来。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叶初看都没看一眼,只冷冷地开口喊道:“进来。”
赵管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粥,她面色沧桑的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缓步上前道:“少夫人,您吃点东西吧。”琇書蛧
“不了,”叶初摇头,捧着楼靳然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我现在吃不下。”
“少夫人,您这样,少爷会心疼的。”
赵管家柔声劝着,嗓音却有些发颤。
“都是我们不好,没能照顾好少爷,才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不是你们的错。”叶初手上的力度微微收紧,脸色蓦然阴沉下来,“摄神草的毒我了解过,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理智失控,抓狂的情况。”
“会不会是镇定剂的缘故。”赵管家眉头紧皱,“是镇定剂打下去没多久以后,少爷才突然变成了这样。”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叶初垂下眼帘,依依不舍地松开楼靳然的手,冷声道:“把昨晚的那个医生带去前厅,我有话要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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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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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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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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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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