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言看着身侧熟睡中也紧拧着眉头的女人,脸色沉了又沉。
跟他在一起,她就这么不开心吗?
连睡觉也是满脸的凝重。
“少爷,”卧室房门被敲响,旋即传来了李浩的声音,“有消息了。”
秦修言剑眉紧蹙,扬手帮秦念念拢了拢被子,这才起身离开卧室。
“怎么说?”
男人冷峻的面庞隐约带着不耐。
李浩微微颔首,声音压到最低:“楼老爷子是否出事的消息还不明确,让我们不要急着动手,再等等。”
“等?”秦修言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起头,如同看蝼蚁般盯着李浩,“这么久了,你就只打探出这种没用的消息吗?”
强大的压迫感顿时袭来。
李浩将头狠狠低下,身躯像是被浸入了汪洋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废物。”
秦修言从嗓子内挤出单薄的声响,他猛然抬起脚,踹在李浩的腹部,“楼靳然好不容易跟叶初分开,这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你却让我等?”
没有了叶初,楼靳然中毒过后便得不到最好的医治,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浩闷声跪在地上,连痛呼的勇气都没有:“楼老爷子的消息瞒得太严,我们的人连一点风声都打探不到……”
“我不喜欢听借口。”秦修言冷声打断,深幽晦暗的眸底充斥着狠戾,“我要的是确切的答案,而不是一个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白!”李浩俯身跪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我会尽打探出楼老爷子的消息。”
秦修言缓缓垂眸,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办不到,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最后的命令已经下达。
李浩知道,他再查不出楼老爷子的消息,就只有用他的命来平息秦修言的怒火了。
——
尚城苑内。
一道修成挺立的身影站在窗前,眸光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般盯向漆黑的夜。
“楼总。”竹青迈步走来,微微颔首,“池岁安的行踪一切正常,没有发现问题。”
楼靳然沉吟不语,从怀中掏出香烟,随手点燃。
浑浊的烟雾在上空缭绕,干涩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响起:“秦修言那边有什么动作?”
竹青紧拧眉头,呼吸都伴着沉重,开口道:“秦修言并未有什么异动,但有一股不明势力出现在了西城,有可能是秦修言的人。”
不管是不是,都要谨慎警惕。
“打电话给庄酌,让他隐匿行踪,来西城。”楼靳然垂下眼帘,将眼底的冷凌掩下,“把池恺叫来。”
“您这是?”竹青抬起头,满是不解的看向矜贵清冷的男人,“您确定池恺信得过吗?”
“值不值得信任,试试不就知道了?”Χiυmъ.cοΜ
楼靳然转身,落座在休闲椅上。
他若无其事地将双腿交叠在一起,随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眸底却蓦然浮现出寒芒。
“不值得信任的人,就该尽早解决了。”
他与秦修言的正面交锋才刚刚拉开帷幕,周围的垃圾,自然也要好好清理一番。
“是。”
竹青不敢去看那双冷眸,应下一声后便迅速迈步离开书房。
楼靳然倚靠在座椅上,姿态慵懒却不乏高贵,他把玩着打火机,淡然地看着那一簇火光。
几分钟后,池恺跟随着竹青进入了书房。
昏暗灯光下,男人那双冷冽的眸果断决绝地落在他的身上。
池恺呼吸滞顿,迅速将头底下,尽显顺从与尊敬:“楼少,您找我。”
打火机清脆的声响有一搭没一搭的响起,可男人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四周的压迫感宛若是席卷而来的狂风,令人应接不暇,却又躲闪不开。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楼靳然蓦然开口,唇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
“不,不知道。”
池恺咽了咽口水,连带着声音都在打颤。
“不知道吗?”楼靳然反问,清冷淡薄的嗓音里明显透出了几分不悦,“池岁安,究竟是你什么人?”
什么意思?!
池恺浑身上下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他动了动唇,还没开口,便听到竹青警告般的声音传来:“池先生,想好了再说。”
“岁安,是我的妹妹。”池恺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只不过,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是被我母亲捡来的。”
数年前,蜷缩在垃圾桶旁边的小身影,就像是一把利刃似的,狠狠戳进了他的心口。
可怜,无助,迷茫。
脏兮兮的脸上,却有这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
池恺至今还记得,池岁安第一次叫他哥哥的场景,那胆怯惧怕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期盼,让他紧绷的心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在那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岁安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要保护好她。
但……楼少问这些干什么?
池恺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男人那双幽深冷冽的眸,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岁安,做错了什么事吗?”
他壮着胆子去问,垂在身侧手已经紧握成拳。
如果岁安做错了事,他这个当哥的也是难辞其咎。
“没有。”
良久,楼靳然才从嗓中挤出单薄的音节。
池恺狠狠松了口气,但嘴角轻松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扬起,就被楼靳然的下一句话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为什么要隐瞒她的身份?”
楼靳然放下打火机,单手抵住下颚,那副姿态,像是在审问。
为什么隐瞒……
池恺心里慌张无措,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在衣衫上,他瞠目结舌地看向竹青。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不是他不说,主要是他们也没问啊!
“池先生,如实回答就好。”竹青轻叹,淡淡地提醒着。
“因为,你们没问。”池恺真的如实回答,脸上除了慌乱,还带了些窘迫,“并不是我故意隐瞒不报,我早就把岁安当成我的亲妹妹了,从来没想过她身世的问题。”
“你就不好奇,池岁安的真实身份吗?”
楼靳然笑意愈发深邃,冷眸像是一把利刃般,悬在了池恺的头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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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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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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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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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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