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转身离开,笑意也随之散去,眸底更似沁入了寒霜般冷凝。
客厅里。
池岁安专心致志地学习着插花,完全没注意到池恺与叶初说了些什么,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叶初已经离开。
“哥,初初去睡了吗?”
她眨巴着水灵的眼睛,仰着头四下张望。
“又忘了,你得叫她少夫人。”池恺拧着眉头走上前,扫了眼花瓶,“弄了半天,也没什么区别啊。”
几片叶子几朵花,至于花费这么多时间?
池岁安不悦地嘟起嘴巴,没好气地丢给池恺一个白眼:“这是艺术,你不懂。”
“艺术?”池恺摸索着下颚,“看来我妹妹没什么艺术细胞啊,这花摆的,还不如我随手从野地里摘得好看。”
闻言,池岁安冷下脸,握着拳头甩在池恺胸膛上:“谁稀罕看你在野地里摘的花?”
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名媛千金喜欢摆弄的,她也只是试试而已,万一哪天能用得上呢?
池恺搞不懂她的小心思,只笑嘻嘻地将手搭在池岁安肩膀上:“少夫人说了,已经让人留意你的骨髓配型,到时候病好了,咱们攒点小钱,出去做点小生意!”
他很清楚,叶初是为了照顾他们兄妹才把他们接来尚城苑。
别人是出于好心,他也不能一直死赖在这里不走,总得去过自己普通又宁静的生活。
池岁安推开他的手,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些许厌烦:“这都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你怎么了?”池恺察觉出池岁安的反常,“最近这几天,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少爷还在忙,我炖了汤端过去,你先去休息吧。”
池岁安低着头没说话,稍显厌烦地对着花瓶内的花甩了一巴掌,迅速迈步走进厨房。
池恺站在原地发愣,眉头不由自主地拧起。
她会不会对楼少太殷勤了?
“池恺。”赵管家缓步走来,看了眼时间,低声开口,“家中保镖轮番值夜班,今天该你了,方便吗?”
“方便!”池恺将脑子里杂乱的事情扫光,绷直脊梁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管家眉眼弯弯,满意的点下头:“辛苦你了,快去吧。”
池恺没多说废话,迈步离开屋内。
赵管家抬眸扫了眼厨房的方向,只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制止池岁安多余的举动,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不知忙碌了多久,池岁安才端着煮好的汤羹上了楼,朝着书房走去。
她心里怀揣着激动喜悦,只想着能多看一眼楼靳然就够了。
敲响们。
开门的却并不是意料中的竹青,而是叶初。
她微愣,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唇角笑意跟着僵在脸上:“初初……”
“为靳然做的?”叶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视线缓慢下移,定格在她双手捧着的瓷碗上,“辛苦你了。”
池岁安怔怔地傻站在门口处,凝望着叶初那张娇美绝色的面庞,心底莫名涌出丝丝恶寒。
“我,我只是担心楼少会熬坏了身体,不是你……”
她想为自己辩驳几句,猛然注意到叶初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冰冷后,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什么时候怪你了?”
叶初眉眼带笑,像月牙般清冷好看,她不动声色地侧身,将门敞开:“既然都做好了,就端进来吧,免得辜负你一番好意。”
池岁安回过神,再盯向叶初时,却发现她神色并无异样。
是看错了吗?
心跳莫名跟着加速,池岁安看着书房门,却迟迟不敢迈步。
“怎么了?”叶初柔和的嗓音缓慢响起,她扬手在池岁安眼前晃了晃,“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
池岁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勉强扯了扯唇角,把汤羹递给叶初,“我进去恐怕会打扰楼少,要不还是你帮我端进去吧?”
叶初抿着唇,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好,我帮你送进去,那你快去歇着吧,养好身体,等骨髓匹配有了消息,你还要做一场手术,别太累了。”
听着像是关心,但池岁安却觉得不寒而栗。
“好。”
点点头,她不敢再滞留,迅速扭头小跑着离开。
叶初凝望着那抹背影,脸庞逐渐蒙了层寒霜。
想找机会靠近靳然,却又畏手畏脚,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漏出真面目?
看来,得换个方式了。
“少夫人。”竹青缓步走来,停顿在叶初身后,“我拿去倒了吧。”
叶初点头,转身将瓷碗交给竹青后,看向了楼靳然。
男人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狭长幽深的眸底携着点点温柔:“没看出有什么端倪?”
“没有。”叶初缓步上前,稍显疲倦的揉着太阳穴靠在办公桌上,“除了她有意想接触你之外,别的一点也没看出来。”
似乎是真的失忆了。琇書網
“累了?”楼靳然起身,扬手将叶初拉入怀中,“去休息?”
低沉清冷的嗓音中透着摄人的魅惑。
叶初仰头便对上他那双炙热的眼眸,心跳仿佛慢了半拍。
她迅速别开视线,双手推上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怪嗔道:“别闹,说正事呢。”
闹?
他可没闹。
楼靳然剑眉微挑,狭长的凤眸里嗳意更浓。
他微微俯身,薄唇轻触女人的耳垂,话语中带着些怪罪道:“初初,你今天处理了太多琐事,都没怎么陪过我。”
白天去了公司后,叶初就忙着打电话询问爷爷的状况,期间还被苏亦瑶拐走。
虽然同处在一个地方,但他却没怎么见到初初的影子,这已经让他很不满了。
酥麻感席卷全身。
叶初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占有欲极强的吻便重重压了下来。
周围气息逐渐上升,暧意笼罩之下,女人眸底愈发深幽朦胧。
几乎一夜未眠。
楼靳然看着窝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人,薄唇不由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随手将散落在旁的衬衫拿起,拢住她娇小的身躯,径直将人抱去了卧室。
守在门外的竹青将头压低,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却暗暗感叹着。
老爷子想抱上孙子的愿望,恐怕很快就能实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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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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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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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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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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