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的好看,灿若琉璃的眸子却透着他无法接受的冷漠,精致小巧的面庞,隐隐浮现着对他的不耐烦。
在他跟何星语订婚前,柳媛还不是这样的。
心仿佛无意间被撕成碎片,他疼得难以呼吸,不忍再去看她的眼睛,便垂下了眸:“昨天的事,希望你别介意。”
他有苦衷,并不是真的想袒护何星语,他多希望,柳媛能理解他。
闻言,柳媛笑了,她扬起唇角,笑意讥讽地打量着时程,随即猛地将手抽出:“时先生,你要是不提,昨天的事情我恐怕已经忘干净了,又怎么会介意呢。”
“小媛。”时程的脸色蓦然阴沉晦暗,他怔怔望着眼前态度冷淡的女人,艰难的扯开嗓子,“别这样对我。”
他像是哀求,话里充斥着无尽的苦涩。
柳媛心被刺痛,垂首故作无事的揉着手腕,可眼眶却是红的。
“我怎样对你了?”她声音很低,“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跟何星语订婚的那天,我的出现只是巧合而已,你对我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的眼神是埋怨是憎恨:“你怀疑我是不是想来破坏你跟何星语的订婚宴,让我别痴心妄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全忘了吗?”
时家与何家的订婚宴很是低调,就只是两家见面商讨了结婚事项,并未对外公布。
她也是有合同要谈,碰巧出现在了同一家酒店而已。
时程当时看她的眼神,她仍然记忆犹新。
“小媛,我不是那个意思。”时程慌了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当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误会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够了时程。”柳媛察觉到他靠近,连忙后退两步,“我不想再听你辩解了,我也不奢望跟你在一起了,从你决绝我的表白那天,我就应该远离你的,是我没注意分寸,是我的错。”
如果她能更早清醒过来,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心痛了。
“小媛……”
“时先生,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所以我对你的态度礼貌许多,可如果你不是,刚刚你抓我的时候,我的巴掌就已经在你脸上了。”
她打断时程未说出口的话,态度强硬决绝,不留任何情面。
看着时程脸上流露出的悲伤,她什么也没说,迅速转身离开,怕多待一秒,都会控制不住流下泪水。
她最不想,将脆弱的一面展露到时程眼前。
望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
时程的眼眶竟然有些泛红,直至身影消失,他才失神地看向握过柳媛手腕的那只手,自嘲般笑了笑。
明明他心里装的都是洛雪,怎么会因为柳媛的冷漠而感到痛心?
可能是她性格太像洛雪了吧。
找尽借口骗着自己,时程压下了内心的异样,冷着脸庞朝着电梯走去。
尚城苑。
叶初接到柳媛打来的电话,听清对方的话后,她滞了几秒,脸色也跟着变难看许多。
良久,她才回过神,低声回道:“他有自己的想法,想让谁当秘书,都不是我该管的。”
柳媛傻了眼,拿开手机,确信拨打的是叶初的电话,才重新放回耳朵旁:“初初!你在胡说什么!凭你跟表哥的关系,为什么不能管!”
真是奇怪。
换做别人成为楼靳然的女友,恐怕早就借着这层身份为非作歹了,就算是初初善良体贴,脾气又好,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可也不至于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净,连楼靳然身边有什么女人都不管吧?
“小媛,我只是女友,不是他的妻子,他是楼氏的总裁,身边有秘书跟助理很正常,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叶初低声说着,不等柳媛开口反驳,便继而道:“医院有事,下午我会回a城,我还要去收拾东西,先挂了。”
她根本没东西可收拾,但她不想再跟柳媛讨论这件事。
挂了电话,她直接订了回a城的机票,打算在楼靳然回来之前就离开。
赵管家从后花园出来的时候,察觉到叶初脸色不对,有些担忧地问道:“少夫人,您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叶初抬起头,脸上毫无表情,眸光也是冷的:“别叫我少夫人了,很久之前我就跟楼靳然离了婚,这个称呼,不适合我。”
她是不介意楼靳然身边有什么秘书,她只介意楼靳然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如果没有别的想法,他怎么就不能坦白直言?
思绪逐渐混乱,连赵管家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只挪动着步伐快速回了卧室。
午饭没吃,她便赶去机场,飞回了a城。
下了飞机后,碰巧接到张墨轩的电话,她没有犹豫,直接赶往了医院内。
办公室里,张墨轩看着一份报告,脸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惊讶,见叶初回来,他立马起身凑上前,将报告塞进她怀里:“你看看。”
“怎么了?这么急。”叶初有些错愕,将报告拿起看了几眼,脸庞顿时也凝重许多,“这是什么情况?”
张墨轩双手环在胸前,一只手抵着下颚,若有所思道:“神志不清,且神经作痛,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
这样的情况,整个世界恐怕就只有这一例。
“病人是什么时候入院的?”叶初拿着报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会不会跟孟老夫人情况一样,是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
“不一样!”张墨轩快步上前,眸光冷峻的凝视着叶初,“所有检查都做过,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就像是,他身体健康却又是个无可救药的病人。”m.χIùmЬ.CǒM
他话语放慢,说的每个字都透着丝丝恶寒。
叶初蹙起眉头,无奈的谈了口气,将报告放在桌上:“你带病人去看过精神科没有?万一他是精神有问题,产生的幻痛呢?”
“你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吗?”张墨轩撇了撇嘴,“精神科已经去过了,脑电波检查也做过,结果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打电话叫你来,想让你看看什么情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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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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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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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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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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