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叶初满面严肃地盯向楼靳然,质问道:“是你告诉时程的?”
“什么?”楼靳然不明所以,手中握着的钢笔随意在合同上签了名字丢在一旁,“时程来a城了吗?”
“他去医院,探望小媛了。”叶初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间段,柳媛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时程,想着方才电话里委屈的声音,她坐不住起身,“我去一趟医院。”wWW.ΧìǔΜЬ.CǒΜ
楼靳然没阻拦,安排竹青送她过去。
医院病房内。
柳媛怔怔地望着许久未见的男人,他生了张好看的脸,平日里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现在,他面庞浮现着怒意,眸底也隐约透着寒芒。
“为什么不告诉我?”时程质问,见她消瘦许多,心里感到些许刺痛,“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要不是我去问了江音澈,你还打算瞒多久?”
柳媛垂下头,小心翼翼地拽过被子,盖住还没拆开石膏的腿,以免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盖什么!”时程恼了,上前一把将那层遮羞布扯开,“被人从五楼推下去,右腿粉碎性骨折,差点丢了命,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瞒着,还怕我看到你受伤的腿吗?!”
他这段时间给柳媛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她都看到了,却没回。
要不是他跟江音澈对接工作事项,无意间问起柳媛的事,只怕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不清楚那股无名火从何而来,时程只觉得心慌意乱,好像他会永远见不到她了似的,跟当年他与洛雪一样,天人永隔。
柳媛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明明已经拒绝了她的表白,为什么现在又跑来装作很关心她的样子?
“是哑巴了吗!”时程嘶吼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已变得猩红,“如果你被推下楼抢救无效死了,是不是也不告诉我,让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才满意?”
“凭什么?”柳媛苦笑,身躯微微发颤,“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时程愣住,心里的火瞬间被浇灭。
是啊,他跟柳媛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就是朋友罢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事事都如实禀报?
“时家不是给你安排了联姻对象吗?我记得是何家千金吧?”柳媛抬起头,勉强扯开嘴角勾出笑意,“春季就要结婚了,你不去陪着你的未婚妻吗?”
她什么都知道,这也是她不愿意再见时程的原因之一。
“谁告诉你的?”时程一时间慌了神,连他是世娱继承人的身份都忘了。
联姻事大,早就被娱乐新闻爆出。
柳媛眸底藏着泪水,讥笑道:“你可是世娱的继承人,你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爆出来,还需要别人跟我说吗?”
心里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血口,柳媛的泪珠忍不住掉落,她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你这么忙,就算我出事后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就会来看我吗?”柳媛哽咽,手死死拽着被子,任由她再怎么坚强,如今也撑不住了,“你会抛下你的未婚妻,来看我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吗?”
她的质问,就像是夺命的审判,直逼时程内心深处。
那段时间,他被时粱逼着跟何家千金培养感情,商讨订婚的事情,就算知道柳媛受伤,他也脱不开身跑来看她。
见他沉默,柳媛的笑意更苦:“你看,你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
哪怕时程随便找个烂借口,就算是蹩脚的谎言,她都会毫无芥蒂地相信。
可他没有,在她面前,时程连平时擅长的哄骗都不愿意用在她身上。
柳媛抬手擦了擦泪水,故作坚强地望着他淡然一笑道:“时少,你已经探望过我了,可以走了吗?”
“小媛……”他眼眶微红,声音在发颤。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柳媛的话决绝,她转过头,视线落在窗外不敢多看他一眼。
时程在原地站了许久,伸出的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怯懦地收回,艰难地挪开步伐转身离开屋内。
他没听到,病房内随之传来的悲痛哭声。
叶初赶来的时候,柳媛已经哭累了,她失魂落魄地靠在软枕上,眸光黯淡地看着窗外。
“小媛。”叶初走上前,停留在床边,“时程呢?”
“被我赶走了。”柳媛说得很轻松,缓慢转过头来对着叶初伸出手,“初初,我有点冷,能不能帮我暖暖手。”
她像是无助的孩子。
叶初握住她犯凉的掌心,轻轻搓揉着。
“他要结婚了,我们再也没可能了。”
许久,柳媛忽然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叶初并不是感情方面的专家,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你说,如果我一直没回安家,楼家养女的身份没被拆穿,时程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转过头,眸底似带着期望般看着叶初。
“小媛,联姻不是绝对的选择,时程如果心里有你,会努力排除万难娶你回家,可他没有,跟你的身份无关,是他在你跟权势之间,选择了后者。”
叶初叹气,小心翼翼地劝说着。
“这样啊。”柳媛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那他今天来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好像他真的很在意我似的,我还以为,他爱上我了呢。”
话里自嘲的意思快要溢出来。
叶初觉得这话刺耳,一双柳眉不由自主地拧在一起:“你这么喜欢他,刚刚又为什么把他赶走?”
“我只是想试探下,他是不是真的跟表面上看起来一样,那么在乎我。”柳媛脸上写满了委屈,“没想到,他真的走了。”
她眼泪顿时决堤,紧拽着叶初的手,不停地摇着头道:“我后悔了,我很想他,我想见他,我想他能陪在我身边,我不该耍脾气把他赶走的,初初,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巨大的悲痛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她哭得无力,抽泣着伏在叶初怀中,似乎身边的人,已经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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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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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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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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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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