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身边的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他现在的样子太可怜,让她产生了怜悯吗?
他勾唇苦笑,早知这么简单,这场车祸是不是应该来的早点?
叶初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刚想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敲响,医生走了进来。
谈话被打断,两人只能沉默。
医生细致地为楼靳然检查了身体,提醒道:“目前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但痊愈后,最好还是别碰烟酒了,虽然影响不大,还是注意些好。”
叶初送医生出去,多问了几句,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是放心地回到病房内。
进去时,楼靳然已经自顾自地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叶初有一瞬的慌乱,眉头拧紧,忍不住斥责:“这样坐着不疼吗?”
话落,她上前又帮他整理了枕头的位置,确保他这样靠着会舒服些,才给楼家打去了电话,告知楼靳然醒来的事情。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跟楼靳然的对话,或是率先开口,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楼靳然的面色微沉,见她又要找借口出去,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在逃避什么?”
叶初顿住,好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似的,乖乖坐下,垂着头,许久后才开口:“对不起。”
楼靳然眉心蹙了蹙,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
分明是他自己酒后冲动,没有给予她应得的尊重,那种情况下,她会发脾气不是很正常吗?车祸的事,也是对方的责任,她道什么歉?
这声歉意,让他内心翻涌起不悦。
“我……”
叶初抿着唇,顿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两人能早点心平气和谈一谈,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为什么不想离婚了?”
楼靳然的心绪有些惺忪迷怠,视线紧盯着她,握着她腕间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平静至极,感觉不出任何异样的话,却像是在叶初的心底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圈圈涟漪般,让她无法冷静。
“是觉得愧疚?”
见她不说话,楼靳然便帮她回答:“觉得我这副模样,是你造成的吗?”
“不是。”
没有犹豫,叶初直接了当地开口。
可她的确不想走了,守在他身边也好,安安静静地当个少夫人也好。
心里像是被缠绕住扯不清的丝线,穿透过表面,直达她的心底。
“靳然,等你痊愈了,我们再说这些,好吗?”
叶初抬起眼眸,勉强勾起唇角。m.χIùmЬ.CǒM
不明白她的意图,楼靳然内心的不解浮现在面上,他凝视打量着叶初,眸光逐渐冷下许多。
“不是因为愧疚。”叶初多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楼靳然松开手,嗓子有些干痒,忍不住咳了两声,牵动全身,肋骨处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叶初紧张起来,起身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满脸担忧。
落入楼靳然的眼中,他竟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望着她眸光,带了些暖意。
得知消息的老爷子赶来了医院,见楼靳然平安无事地醒来,忍不住斥责道:“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做事还那么不沉稳!你这要是有个好歹,初初岂不是要跟着你守寡!”
王妈笑盈盈地将熬好的粥放在桌上,劝道:“老爷子,您别气,少爷没事就好。”
“等他真出了事,说什么都晚了!”
老爷子没好气,昨晚忧心忡忡的模样全被怒意取代。
嘴上虽然不饶人,却还是叮嘱着王妈要给楼靳然准备些补品,照料好他的饮食。
楼靳然不动声色地看向叶初,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喂自己。
叶初对上,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一勺一勺地贴心喂着。
老爷子见这一幕,当即喜笑颜开:“初初这些天辛苦了,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着,你这混小子,以后可别再惹初初生气了!”
“是她招惹我才对。”
楼靳然强词夺理补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初:“你说呢?”
念及他刚醒来,身体还不好的情况下,叶初懒得跟他置气,默不作声地丢了个白眼过去。
老爷子在病房多逗留了片刻后,便随着王妈回了楼家。
没安静多久。
江音澈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医院,见楼靳然醒来,她也不遮掩自己的急切担心,上前便挤开了叶初,擅自要握他的手。
楼靳然抬手躲开,眸光冷然:“谁准你碰我的?”
那双漆黑无边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却冷得刺入江音澈心底。
她微顿,很快恢复了冷静,如同往常一样,和楼靳然拉开了距离:“您没事就好。”
她格外擅长隐忍情绪,但看向叶初的时候,却是遮掩不住对她的厌恶。
“您还需要住院,不如我来照顾您吧。”
说话时,江音澈的视线却没离开过叶初:“留着罪魁祸首在您身边,我放心不下。”
楼靳然眼中厉色闪过:“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袒护来得太过突然,江音澈的眉头微微皱起:“楼总,您就不怪她?”
“我的人,做什么事,犯什么错,我自有定夺。”
显然,他是在斥责江音澈有些多管闲事了,他不明说,是念在她五年前忠于职守的份上。
可若是她再不知好歹,恐怕他连这点情面,也不会顾了。
“是。”江音澈强压不满,离开病房。
叶初挑眉,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倒是担心你,因为你,可没少摆着架子数落我,你对她反而有些偏袒呢。”
“你是在告状?还是在吃醋?”
楼靳然的视线有些暧昧不明地落在她身上,唇角挂着的笑意,却是那么刺眼。
“都没有!”
叶初的脸颊泛红,将药放在楼靳然手中:“把药吃了!”
她不信,这还堵不住他损人的嘴!
看着手中白色药丸,又看了看身侧别过头不悦的人,他轻笑道:“江音澈七年前替我挡了一刀,所以我才会给她些面子,别多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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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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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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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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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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