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朝儿子招招手,原主真的是蕙质兰心,养了两个好儿子,一片赤诚善良。
群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母亲。
她摸摸儿子的头,会心的笑了,心里泛起血脉相连的疼爱之情。
“儿啊,我不服输不甘心,我要强你知道的。你爹走了我的心也死了。可我答应了你爹要抚养你们两个长大,我想让你们成为他的骄傲,你爹当年可是精彩绝艳的人物才被周家挑中做女婿。”
“娘……”
群哥将头伏在母亲的膝盖上,委屈的喊了一声,压抑住心头的悲痛,爹走了,最痛的人是爷爷奶奶和母亲。
“我还有很多计划,我想给你爷爷他们盖个酒坊,让村里爷们学个手艺能赚到钱,我还想把手艺传给村里人,建个织绣纺专门做刺绣和缂丝画。”
“这些都需要钱,但我们不能真去专门做生意,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末等,会坏你们名声,堵住你们的仕途。”
“你大舅舅这些年可没少帮衬我,我也想出点力,也是给你们留条路,连襟亲眷联合起来力量才大,如今大舅舅正好需要帮衬,我这手艺能帮上点忙,最不济也能卖画赚钱,给你们留个香火情,你以为凭什么我一封信县令就给帮忙,那是因为你大舅舅是京官。”
“儿啊,自己好不算真的好,要整个宗族红火,欣欣向荣让人看到李家巨大的潜力和价值才算你们的腰杆子,官场步步为营,周家凭什么给你们借人脉和力量,难道周家儿孙不够拼命努力么,我是外嫁女,死了要葬在李家村,不在周家村,你想借用周家人脉力量,必须拿出对等的价值。”
秀娘对这些心里门清。
群哥抬起头望着母亲,满脸都是佩服,还有些惊讶和茫然。
显然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还想不了这么远,听到这些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群哥,二婶说的都是真心话,她为了我们几个真的是殚精竭虑,耗干了心血,弟弟,二婶是望族之女,她有自己的骄傲,不屑摇尾乞怜,孝顺更要顺啊。”
靖哥站出来劝阻群哥。
“是啊,群哥,二叔走了,二婶为什么不回娘家,你真的用心想过么,因为回去了也不见得受待见,最出色的儿郎没了,儿子还小未来如何且得看,比你更出色的女婿且有呢,不一定要把宝压在二婶身上,压在李家村身上,没有落井下石就是亲戚教养好善良了,保持亲戚关系就够了,观望过后再说。”
李睿这番话明显是思考过的,对人心把握的更准。
“是这样么……”
群哥声音轻轻地,好似怕惊动了谁,嘴唇哆嗦着,原来父亲的死比他想的更严重,损失巨大。
“群哥,你爹可是咱村头一个拔头筹的爷们,李家村失去的不仅仅是个壮劳力,而是宗族的希望啊,他比泉哥更聪慧更出色呀。”
李二叔说到最后,尾音都带了哭腔。
公爹低着头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着,拼命在忍耐巨大的痛苦,剜心噬骨的痛。
婆婆默默垂泪,伤心不已。
“我今儿跟你们交底,不是为了彰显我自己多了不起,是告诉你们,李家想要和周家比肩,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周家有我大哥领头,李家有谁,现在有泉哥撑着勉强能入眼,以后呢。”
秀娘眼眶微红,“我打算明年等恒哥入京时,带一副上等缂丝画给我大哥做寿礼,两个目的,一给我大哥转寰的机会,送礼或者卖钱解决困境都有帮助;二你们入京让我大哥照顾不算白吃白喝,也是让他带你们入仕途,开个好头,联络亲戚情分。”
“接下来,我还有计划,刚说了,想开酒坊和织绣坊,我反复琢磨过,开作坊是朝廷鼓励的,不算经商,却能赚到钱,让全村人学点手艺,族学收入多了就能让姑娘们也读书认字学规矩,出去的姑娘比李周氏还要出类拔萃,也代表李家的教养,我们村的儿郎才能娶到大族姑娘进门,把好教养带进家门,增加我李家的底蕴。”Χiυmъ.cοΜ
“这些都需要钱,全靠爷爷奶奶,和公爹二叔他们在地里是办不成的,来钱快只能是我的织锦,酒馆是第一步,你爹死了,可我要让周家李家村都知道,我李周氏不是弱茬,我撑得起李家二房,我能给李家儿孙闯一条光明大道出来。”
秀娘望着全家人,第一次展露了她的野心。
“都听清楚了,以后咱家的事要和你二婶商量后再干,她的话等同于我的意思,老大老二,能认不?”
爷爷放下水碗,目光从容坚定。
“爹,我认。”
李二叔第一个出声。
“以后听你二婶的,知道不,老大?”
“哎,我记住了。”
“我听弟妹的。”
大嫂也出声。
“行了,都弄清楚了,就说下一步,以后不许因为钱咯咯唧唧,我就说一条,你二婶可没亏你们几个孩子,兄弟齐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
李家儿孙不论是靖哥还是李二叔的儿孙都站起身应声。
“秀儿,说说酒馆怎么弄,你有章程没有?”
“叔,还剩五十两够修缮铺子不,还要填点东西吧,我能去看一眼么?”
秀娘询问李二叔。
“能,改日我带你去看,哥你也看一眼吧,添点啥告诉我,我去跑。”
李二叔跟秀娘公爹说话。
“中,要填不少,确实需要看一眼,那炉子要盘吧,你们不会,得我来。”
公爹以前干泥瓦匠,酿酒,年轻时也是勤劳苦干的。
“那咱们把事一样一样干,分个先后。先填东西把铺子支应起来,咱娘们这头也要忙起来,冬日前我想开张,选大嫂和峰嫂子三弟妹一起干,三弟妹在前台记账收钱,你读过书会算账,她们俩算账不行,中不?”
“中,听你的。”
大家都点头。
“康哥跑堂,你们几个得闲去店里帮衬干活,我是寡妇去不了前面,还得你们来。”
秀娘现在就开始安排了,她是寡妇出行做事都受限制,不然会让人议论寡妇张扬,不知道想干啥了。
“成。”
“酒就用家里的,菜和肉用村里的,随后我都会安排好,货源不断,然后要定菜单和契约,两家一起干,钱怎么分活干多少咱们提前白纸黑字说清楚,摁手印,免得以后为钱伤了亲戚情分。”
“中,这都是之前就说好的,我先说啊,铺子要给秀娘租金,店铺赚的钱要分秀娘两成,这是人掏钱买的,不然没咱家这好事,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干,两间铺子够大,能做的事够多,不怕没钱赚,懂不?”
旭二婶眼神凌厉的扫了眼两个儿媳妇。
“懂,娘,我们只管跟着干就行,在家都说好的,要不是秀娘帮衬我们,哪有这好事,我们一辈子也买不起铺子,那织锦看得我眼花,多辛苦我们都知道嘞。”
老三媳妇最巧会说话,说的话也让人暖心,秀娘看中她让她站前头张罗顾客算账。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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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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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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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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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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