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胭把脸转向窗外,不再看他,
“总之,离婚吧,宋逾白,你也不喜欢我,不必为难自己。”
宋逾白的拳捏得咯吱作响,眼底酝酿着狂风骤雨,他冷嗤一声,
“江胭,我劝你别再和我提离婚,契约时间是两年,你想违约?”
江胭身形一僵,她没想到违约这茬,
“如果我执意现在离婚,会怎样?”
宋逾白双手抱臂,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按照合约,你需要赔付违约金五千万,和你母亲在宋氏疗养院的一切开销费用,合计一下也就不到六千万吧,如果你愿意支付违约金,我很乐意签署离婚协议。”
宋逾白满意地看到江胭呆愣愣地坐在病床上,没了主意的样子。
江胭是被震惊到了,她不可能拿得出六千万,把她卖了都换不来这么多钱,她如今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签下那份合约时,就已经掉入了深渊,无人可以救她,她也无法自救。
对于宋逾白来说,区区六千万,根本谈不上是钱,可对于她江胭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
可不离婚的话,现在才刚开始,她真的要这样被混在这段婚姻里两年吗?
两年后她不敢想,自己是不是还能全身而退,到那时,她这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还能守得住吗?
她突然很恨宋逾白,恨三年前的相遇,恨自己犯贱对他还有感情,恨他对自己如此绝情寡义,可以毫无负担地随意中伤她。
她清冷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晶亮,那是热情被熄灭的灰暗,宋逾白心头发紧,他急切的攫住女人的下巴,凶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薄唇含住江胭的唇珠,叼在口中反复吸吮碾舐,江胭只觉得窒息,齿冠被男人强硬撬开,他的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侵略性很强,霸道强势,毁天灭地。
宋逾白觉得不够,他其实并不是重欲之人,可是遇到江胭,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身下的女人在颤抖,可他大掌滚烫,仍旧隔着病号服不断摩挲着女人的身体,他不可否认,自己非常贪恋江胭的身体。
良久,他尝到了一丝咸涩,江胭哭了。
他放开女人的唇,仍旧紧紧把她抱在怀中,大掌在后背慢慢拍着,似是安抚,
江胭埋头在他胸前,他感受到前胸衣襟的濡湿。
心口上那种滞闷的疼痛又再次蔓延,他其实很讨厌女人哭,甚至很多时候看到席媛在他面前落泪,他心中只有不知所措和无奈。
事实上,江胭也很少哭,但他每次对江胭的眼泪,都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愧疚感,这愧疚感无从知晓。
他会因为她沉默地哭泣,而感到心脏刺痛,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
“宋逾白,”
“嗯,”
江胭没有抬头,依旧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我流产了,”
话落,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僵硬和紧绷,
她缓缓抬起头,盯着宋逾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字一句道,
“我怀孕了,我不想喝那杯酒,我向你求救过,可你并没有放过我,而是助长了你朋友的气焰,我喝下了那杯酒,然后,失去了孩子。”
她惊讶于自己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中的平静,她没有怨恨的意思,也没有崩溃大哭。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宋逾白不知道如何形容,心底像是有根根分明的银针一点点扎在上面,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江胭的脑袋,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生出了一种心疼的错觉。
“孩子,还会再有的。”
江胭有些失神,或许是男人的动作太过温柔,她已经很久没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可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妈妈会了解,她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会了,我不想,再怀上你的孩子了。”
她平静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宋逾白有种抓不住她的感觉,仿佛像是一场幻境,她总归会消失于空气中。
男人眉头皱起,冷声质问,
“那你想怀谁的孩子?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义务就是满足我,为我生孩子!”
“不,你不需要,席媛会生下你的孩子,你不缺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她再次提起席媛肚子里那个孩子,宋逾白面上不太高兴,
“她的孩子已经被你害得没了,作为补偿,你就应该还给我一个孩子!”
江胭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言论,
“我说过,我从未推她,她的孩子没了,与我无关!倒是我的孩子,因为她添油加醋使得你强迫我喝下了那杯烈酒,我的孩子才是被她,被你们害死的!”
她情绪激动,最后的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宋逾白冷静的看着她陷入癫狂,并没有说什么,冷硬的下颌线紧紧绷起,看起来不近人情,仿佛刚刚的温柔都是错觉。
“席媛的孩子怎么没的,我自会查清楚,至于你,没有资格说出不想生孩子的话,如果想让你母亲活命的话,就守好你的本分,按照合约,做到让我满意。”
母亲是江胭的软肋,提到莫婉卿,她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哭闹,
宋逾白看着她这副丧失生气的样子,胸口闷得难受,
体内的暴虐因子又在作祟,他唇畔蕴着讽刺的笑,上扬的眼尾微微眯起,
“昨天你母亲还在询问你的消息,你说我该怎么告诉她,你这两天发生的事呢?”m.χIùmЬ.CǒM
江胭呼吸一滞,眼中是浓浓的惊慌,
“别!别告诉我妈妈!她心脏不好,若是知道了我被绑架,还,还留了产,她一定会撑不住的!”三年前她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她和莫婉卿心中永远无法提及的伤痛,如果再让莫婉卿知道这一切,她不能保证母亲是不是还能安然无恙!
宋逾白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眉心微挑,幽幽道,
“求我?那就拿点东西来交换,”
江胭乞求的看着他,嗓音艰涩,
“我,你想要什么,”
宋逾白后退几步,坐到身后宽敞的真皮沙发里,两臂舒展搭在沙发靠背上,面上是浓浓的调侃,
“取悦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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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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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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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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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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