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上面容冷峻,隐忍不虞的纪隋安,身边站着风情万种的严韵之,二人正接受着台下众人的祝福与欢呼,江胭第一次对纪隋安生出无力的愧疚感。
半小时前,宋逾白带着她想找温景尧父亲温柄旭敬酒,台上屏幕却自动亮起,滚动的液晶屏缓缓翻着页,呈现的全是江胭与纪隋安在各种场合各种角度的亲密照,有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纪隋安强吻她的,有恒宇门前聚众闹事打骂她那次纪隋安把她按在怀里的,甚至还有昨晚纪隋安发疯飙车后与她在路边的照片,一帧帧一幕幕让江胭的脸犹如被掌掴后火辣辣的刺痛。
她没有心虚,却深感疲惫,恍惚间突然想起因重病无法来参加她订婚宴的母亲,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这样让她如此庆幸莫婉卿没有来,三年前的色情视频带给她们母女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这次又是谁!难道又是席媛!
江胭嘴唇咬的发白,心底的恨意快要冲破胸腔,
周遭的声音不绝于耳,
“早就说这个江胭生性淫荡,离了男人不能活了!”
“就是就是,一边和宋二少订婚,一边又攀着纪家太子爷,她忙的过来吗~”
“怎么忙不过来,床上躺好又不用她出力......”不堪的调笑讥讽在人群中惹起一片隐晦唏嘘。
宋逾白看着身边僵硬的女人,熟悉的一些照片让他瞬间明白是谁做的这件事,他锐利阴鸷的瞳眸在人群中快速锁定翁岚,翁岚正朝着他们看过来,冷不丁被宋逾白冰冷的眼神吓到,她撇开视线退到角落,捂着胸口极速喘息,刚刚宋逾白的视线太过骇人,盯着他宛如盯着死人……
江胭感受到男人用力握着她的手,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被叫停,宋逾白安抚的摸了摸江胭的脑袋,在她眉心印下一吻,信步走上台,
“各位,很高兴今天大家来参加我与江胭的订婚宴,江胭和我两情相悦,因此我们才决定共同步入婚姻,至于刚刚的插曲,我想,理应由纪家给出一个解释,”
宋逾白的一番话把矛头对准了纪隋安,他望向纪隋安父亲纪文博的眼神带着些威压与警告,纪文博虽驰骋商场几十年,却也还是被宋逾白这个小辈看的毛骨悚然,
他转身来到纪隋安面前,抬手用力挥下一巴掌,
“孽障!”
纪隋安被打的偏过了头,嘴角渗出血迹,他轻舔唇边邪肆蔑笑,
纪文博不再看他,抬脚迈向台上,对着话筒开口,
“犬子不才,行事莽撞给江小姐造成了困扰,我纪家向江小姐道歉,今天我在这里宣布,犬子不日将与严家千金严韵之订婚,二人的婚事商讨许久已经敲定,希望各位到时都来捧场,”
话落,纪隋安瞬间握紧了拳头,眉眼压低阴鸷冷冽,似乎是在暴怒的边缘,
严韵之?订婚?呵!这老东西为了利益可真是脸都不要了……
纪隋安眼神瞥向江胭,女人惨白的小脸让他无能为力,他想要开口反驳纪文博,却不能,他知道这是当下解救江胭最好的办法……
台上,身边站着的女人让纪隋安厌恶,
严家千金,嚣张跋扈最是玩得开,庐城的上流圈子里谁人不知严韵之,早年滥交的传闻让她早已臭名昭著,但她却执着的多次向纪隋安求婚,而他,自是看不上眼,
这些年,心里的位置早已腾给了江胭,容不得他人进入……
只是,如若不是娶江胭,那么娶谁都一样……
一场订婚宴最终还算顺利的收尾,宋逾白牵着江胭打算离开时,在酒店门口遇到了脸色煞白的翁岚,江胭见她面色难看,浑身微颤双眼无神,扯了扯宋逾白示意过去看看,
宋逾白瞟向翁岚,眼底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他走近站定,
“翁岚,”
听到声音的翁岚吓的一激灵,
“逾……逾白哥……”
“别这样叫我,”宋逾白冷漠打断她,
“我从不是你哥哥,况且,你应该也不缺哥哥吧,燃情会所的少爷我可听说都是你哥哥……”男人眼尾挂着讥诮与戏谑,缓缓吐出的话让人心惊,
翁岚难以置信的怔忡,面色难堪,她不知道宋逾白是怎么知道她的私生活的,她一直在宋逾白面前努力经营着脆弱小白花形象,此刻却讽刺无比,她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却见男人已经转身牵过江胭离开,
她惊骇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她派去暗中播放照片的男人已经被砍断了四肢……
她接到电话说人已经浑身是血的被扔到翁家门口……
是谁做的,昭然若揭......
翁兰闭了闭眼,她没有想到宋逾白会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大到不惜为江胭起了杀心......
回程的车上,温景尧边开车边与副驾的温柄旭说话,
“爸,你今天也看到了吧,”
温柄旭上了年纪,面上添了些岁月的痕迹,却难掩风华,细看之下,唇畔旁也有一颗清浅的梨涡与温景尧的如出一辙。
“是像,一些动作习惯也像……”
说着,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作为二哥,母亲当年生小妹时难产去世,记忆里,小妹幼时极为粘他,刚学会走路时便跟着他屁股后面追,再大点,就学会了叫哥哥,整日哥哥哥哥叫个不停,小丫头聪明,却也善良,大房不待见他们兄妹二人,小妹却依旧大妈大妈叫的热乎……
温景尧见父亲又难过起来,便安慰道,
“爸,我有预感,小姑母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但愿吧……”
“今天……你如果真的怀疑,我可以派人拿到她的dna,一验便知,”
“暂时不要,”
温柄旭无法形容这种心理,仿佛是近乡情怯,多年寻找未果,总是在希望和失望中轮回,他生怕这一次又是无疾而终,
“先暗中派人保护她,有什么困难及时提供帮助……”
“好……”
香兰别院,
刚下车,江胭就收到了任曼的短信说她已经安全到达公寓,
身旁的男人在接电话,眉宇深拧语气冷漠,江胭直觉电话那头说的消息不是宋逾白想听到的,琇書蛧
果然,切断电话后,宋逾白看向江胭,
“下周宋慕回国,”
江胭换鞋的手一顿,宋慕,宋逾白的大哥,却是宋泊容与宋逾白母亲靳思柳结婚前在外面与勾栏女子方若敏生下的孩子,不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大少,多少沾点私生子名头。
这次订婚宋慕没有回来,却选择在订婚宴一周后回国,足以可见他对宋逾白的不屑以及对江胭的嘲讽……
突然想起什么,江胭问宋逾白,
“宋慕的母亲方若敏现在在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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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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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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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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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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