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是还有事儿忙吧?您要有事儿的话不用管我们,我们自个儿进去就行。”李飞踮起脚往谭沟村的方向看了看:“这进村的路我们已经记下了,待会儿原路返回就是。”
“这谭沟村荒废已久,两位还是早些回去的好。”马向导琢磨着:“刚刚那个故事还没说完,那个女的跳井了!”
“跳井了。”李飞本已经往谭沟村去了,听见这话又折了回来。“好端端的怎么会跳井?莫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与发烧的事情无关,是她自己选的。”马向导说道:“她高烧醒来不见男的心里本就难受,知道男的扔下她跑了,直接哭得要死要活的。村长问了好久,她才吐了实话。那男的是她老师,有家庭有妻儿,他们背着对方的家庭走到一起,她还坏了那男的孩子。本以为有了孩子,男的就会离婚娶她,可男的没有。他倒不是不想娶,而是得罪不起自己的老婆。他那个教师的工作,还是他老岳父给安置的。”
马向导寻了块儿石头坐了下来:“男的哄着女的出来旅游,让她回去之后把孩子给打了。女的表面同意,其实存着别的心思,她希望利用这次出游好好拢住男的心,希望他回去之后能鼓起勇气跟自己的老婆提离婚,跟她好好过日子。她是故意领着男的往游人少的地方走,想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没想到迷了路,阴差阳错到了谭沟村。若是按照书里写的,他们应该同舟共济,感情更上一层楼。哪知道只是在这山里住了一晚,男的就丢下她跑了。女的伤心欲绝,趁村里人不注意投了井。”
“死了吗?”
“没死,孩子掉了。”马向导解释道:“我们这边虽是山里,却不大用水井,那水井是半干枯的。女的跳下去之后就被捞了上来。”
“那孩子——”
“那毕竟是水井,女的虽没淹死,却摔断了一条腿。上来时,脸色煞白,牛仔裤上全是血迹,大夫给她检查的时候才发现那孩子掉了出来。”
“真是个孩子?”李飞比划着:“这么大的孩子?”
“才三个多月哪有那么大。”马向导道:“这三个月的胎儿我也没见过,大约跟小金鱼似的吧。”
“后来呢?”梁志洁问:“马叔特意与我们说这些,一定与这谭沟村有关系对吗?”
“的确死了!”马向导攥着手:“村长通知了她的家人,她被她的家里人给接回去了,但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做母亲了。她发烧,坠井,又在冰冷的水井里浸泡了半日,伤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做一个母亲。”
“那男的呢?”
“这故事鬼就鬼在这里。”马向导低了声音:“他们是四月底来的,男的是五月一号走的,女的是四号才被家人接回去的。入冬之后,那男的又来了,是一个人来的。与上次来时不同,他不仅瘦了许多,人也变得精神萎靡。他说他被两只鬼缠上了,一只老鬼,是村子里先前死掉的那个老头,一只小鬼,全身发红管他叫爸爸。他是被老鬼牵着,小鬼推着回到村子来的。他问村长租了那间房子,过了没多久,便死在了房中。”
“那间房子?”李飞皱眉。
“就是他们先前住得那间。”马向导解释道:“你们进村之后就能看见,那房子挺与众不同的,就在进村的必经路上,是一栋很有特色的百年老宅。那房门若是没塌,你们还能看见上面的雕刻,不是飞鸟虫鱼,而是两条奇怪的蛇。”
“那男的是怎么死的?”梁志洁比较关心这个。
“说来蹊跷,他的死状跟宅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孤寡老人一模一样。”
“也是从床上掉下来,磕到桌角摔死的?”李飞指了指自己的额角,“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些。”
“不止如此,他还跟那个老人一样,也是死后两三天才被人发现的。”马向导看着前方的谭沟村。因为荒废已久,那村子被密密压压的灌木丛给遮了大半,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只能看到那些屋檐瓦楞:“跟老人不同,男的是在入冬之后死的,被发现时,尸体腐败地没那么严重。为他入殓时,人们发现他身上有很多小巴掌印,每一个都鲜红无比。村里的老人说,那是恶婴索命留下的痕迹。”
“他也是在村子里入殓的?”李飞好奇道:“按照惯例,不是应该通知他的家人吗?”
“他没有家人了。”马向导解释道:“起码在我听到的那个版本里他是没有家人的。他父母早就去世了,妻子也在他从谭沟村回去之后跟他离了婚,大概是不想看到他,离婚后不久就带着孩子移民去了国外。他们之前的婚房是他前妻家提供的,离婚后那房子被人家给卖了。”
“该,谁让他婚内出轨来着,害人害己了吧?”李飞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他的工作也没了?”这句话是梁志洁问的。
“没了,说是精神不正常没法工作。”马向导道:“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只知道关于他的死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承受不了婚姻的失败,接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疯了。”
“这些都是别人告诉马向导的?”梁志洁盯着马向导的手:“你的手怎么了?你病了!什么病?莫不是也与这谭沟村有关?”xiumb.com
马向导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梁志洁,过了许久他突然笑了。
“不愧是梁队长,观察细致,我只是揉了几下手,您就发现我病了。”马向导把袖子卷了上去:“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去省城检查了好几次都没查出个病因来。我估摸着是跟谭沟村闹鬼的事情有关。当向导这事儿是我求村长的,我不求别的,就希望你们这些从市里来的警察能帮着我找出谭沟村闹鬼的真相。就算是死,我也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死的。”
“你也住过那宅子?”李飞好奇道,“你也在那宅子里见过鬼?”
“没有,我只是娶了故事里的那个女的。”马向导迎着李飞的目光:“就是那个跟男老师谈恋爱的女学生,我方才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她给我补充完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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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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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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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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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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