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队,赵阳在医院见鬼的事儿我觉得很可疑。”
“这是医院走廊里的监控。”
“这是我从网上搜到的视频,都是事发当天被拿着手机的网友拍下来的。”
“这是赵阳的水杯,我发现杯底有白色沉淀物。我有个亲戚在食品药品监督局,我请她帮忙化验了一下,这东西有使人产生幻觉的作用。药量不大,对身体没什么危害,我认为对方的主要目的是让赵阳产生恐惧心理。”
“我查了那个病人,她是第一次去医院就诊,挂号用的是别人的卡,这一切可能是有预谋的。”
梁志洁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考虑到魏莱可能还没睡,她给魏莱打了个电话。
有些事儿,还是直接聊的好。
魏莱几乎是秒接,第一句话是:“梁队,你看到了对吗?”
梁志洁夹着手机去倒水,边走边说:“我只看了你给我发的信息,视频没看。我刚睡醒,脑子有些糊涂,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我就是简单分析了一下,越分析越觉得这事儿不正常,我觉得可能跟朱利利的死有关。”梁志洁道:“你还记得朱利利跟赵阳一起承包第九人民医院的事情吗?我想来想去,朱利利的死,赵阳被吓入院,最有可能的就是跟那件事有关。我重新看了一下赵阳跟医院签署的那份合同,我觉得他们可能触碰到了利益集团的某些秘密。”
“你先等一下。”梁志洁疏离了一下思路:“我们不是在说医院伤人的事儿吗?”
“是在说医院伤人的事儿。”隔着手机,梁志洁听见魏莱的呼吸声,听得出,她是在刻意调整自己的情绪。约莫过了半分钟,她开口道:“从荣康医院回来我就在查赵阳的事情,与感情无关,也不是因为放不下他,而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奇怪在哪里?”
“朱利利死了,这个事儿,我虽没有去过现场,也没见到朱利利的尸体,但我相信公安机关的结论,她的死亡一定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赵阳的小区,出租屋甚至是他的工作单位。我敬畏鬼神,却不相信朱利利会有这种福气。在我看来,像她这样的女人,死后就应该下地狱。我相信神是庇护好人的,相信鬼是那些原本心地善良的好人变得。就因为他们生前太善良了,死得时候才会心怀怨愤,像朱利利这样的人,被杀,是她们应得的归宿。”
“魏莱——”梁志洁开始担心起魏莱的精神状态,她想劝解她,宽慰她,可想起她过往的那些遭遇,又觉得她想法极端些也正常。等朱利利的案子彻底完结,等她从过往的那些伤害中彻底走出来,她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魏莱还在继续她的分析。
“我去了赵阳租住的那个小区,问了门卫大爷,大爷告诉我,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时常走神。夫妻十年,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看似阳光,看似开朗,实则内心布满阴霾。他极端自负,又极端自卑,抗压能力弱,一旦遇到他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容易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如果有人要害他,一定会利用他本身的弱点,在精神层面对他施压。”
“然后呢?”梁志洁抿了口水。
“我找到了赵阳藏在门外的钥匙,我住到了他的出租屋里,我在赌,赌那个想要害他的人还会不会回来。”
“太冒险了。”梁志洁赶紧道:“你不会带着孩子一起去了吧?魏莱,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放心吧,我没事儿。”隔着手机,魏莱笑了:“我没有带孩子!在我去赵阳家里的那天晚上,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了我的父母,请他们帮忙照看。我不是在为赵阳拼命,而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事关赵阳,别人都可以置身事外,唯有我不可以,因为我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我害怕他的事情会牵扯到孩子身上。”
“你发现了什么?”梁志洁直截了当地问:“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给我发信息。魏莱,你不是那种会捕风捉影的人。”
“赵阳的房门要是被人复制过。”魏莱开口:“我在备用钥匙上,在锁孔里找到了一些东西,我拿去配锁的地方问了,师傅说我可能被贼给盯上了,建议我给家里换把锁。钥匙不是我的,被盯上的那个是赵阳。世上没有鬼,只有借用鬼神的身份去做坏事的人。赵阳本就胆小,朱利利之死又是他的一个心结,在种种压力之下,他不会去注意钥匙上的细节,只会陷入自己的疑惑和恐惧中。那个吓唬他的人,对他是有一定了解的。”
“你见到那个朱利利了吗?”梁志洁握紧水杯。
“没有,可我见到了那个戴着鬼怪面具的人。”魏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没有开门,甚至没有开灯,我是从猫眼里往外看的。他就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那扇门。梁队,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记得!”梁志洁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在赵阳之前租住的那个小区里,我也见过他。”魏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在赵阳跟朱利利的婚外情曝光后他一共在三个地方租过房子,一个是在孟县,距离朱利利的家很近,大概租了两个月就退房了。这个房子是在孟县那个退了之后租的,住了没几天,他就跟朱利利和好了。朱利利不喜欢这套房子,觉得隔音效果不好,他们就搬到了第三套,也就是你跟我都去过的那套房子。我就是在那个小区里遭遇的袭击,并且见到了那个行踪诡秘的鬼面人。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加上那个鬼面人没有再次出现,我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魏莱继续道:“从时间和逻辑上来看,这套房子属于赵阳租住的第四套,但就房子本身而言,这是他租住的第二套,也是他跟朱利利共同居住过的第二套。他当时租了半年,中年是承租给别人的,在那套房子出事儿之后,他就回到了这里。我看过他跟第九人民医院签署的那份承包合同,从时间上推算,他跟朱利利合伙承包医院时,就住在这里。”xǐυmь.℃òm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说他跟朱利利在这里住过。”梁志洁摇头:“这竟然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租的第二套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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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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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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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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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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