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母亲会舍得下自己的孩子,兰书音那里她是有些放不下,可重要的不是她。
而是,他们中间隔了这么多仇怨,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余和尧做了这种事,她作为他的女儿,真的没脸再留在兰家了,她的亲生父亲,给两个孩子带来了这么深的伤害。
他们又该怎么面对她这个母亲呢?
她想象不到,如果她留在兰家,那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没了她这个罪犯之女的污点,她的靖哥和两个孩子,才能走的更长久吧。
可,即使离开了兰家,她依旧会用自己的办法爱自己的两个孩子。
强大的罪恶感快要把她淹没吞噬了,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希望孩子们可以原谅她的一时逃避。
等她安排好余书音,会想尽办法一直守在孩子们身边。
余温温强压下心脏深处的刺痛,喃喃道:“孩子,我是爱你们的,等等娘亲好不好,”
最后,她笑了,笑着笑着,嘴角却尝到了一丝咸苦。
第二日,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余温温,兰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余温温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娘,我爹做出这种事,我该为他向兰家赔罪的,”
“起来,”兰老夫人看向一旁的陈琪华,“老二家的,把你嫂子搀起来,”
陈琪华走过来把余温温给搀扶起来,“大嫂,这事不怪你,”
余温温站起身,拂开她的手,站在那里,又开始鞠躬道歉:“娘,我今日....便离开兰家了,两个孩子,劳您和弟妹多照顾,”
兰老夫人皱眉:“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陈琪华也想劝几句,可余温温这时候道:“娘,请容我最后这么叫您一次,您和爹多保重,再见,”
说完,她眼中满是愧色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琪华看向兰老夫人,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问:“娘,要不,找大哥过来问问?”
兰老夫人摇头,“不用了,温温是个心思重的,怕是觉得出了这事,在兰家待不下去了吧,”
“欸,我就是可怜那两个孩子,怎么就没摊上个性格坚韧的娘呢....遇到事,自个先逃了,”
陈琪华上前捏了捏她的肩膀,“娘,这事,怕是大嫂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候最不好受的,是两个孩子,”兰老夫人感叹道:“他们两口子的事,我是不管了,只要别欺负我的孙孙就行,小柠那孩子呢?”
“跟小弟出去了,一会儿就回了...”
余温温来到院子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易柠易桉两兄妹和兰濯池。
视线对上,几人皆沉默。
兰濯池率先开口,唤了声:“大嫂,”
余温温挤出一抹笑,“小池,大嫂想单独跟他们聊聊可以吗?”
兰濯池警惕的看着她,像是在担心她会伤害他们,她苦笑:“只是随便聊聊,”
“好,”但他还是看向易柠,说了句:“小叔在前面等你们,”
余温温小小翼翼的看着他们,视线在他们兄妹的两张脸上看着,像是要印在心里。
见她一直不说话,易桉看向她,语气平静:“你要说什么?”
余温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颤:“你们恨我,是吗?”
易柠别开眼没看她,易桉轻笑出声,可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归于了平静,开口的声音清冷,有隐含几分沙哑:“没有,对于我们,你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余温温浑身一震,她缓和了好久,才接着开口:“我....要离开兰家了,”
易桉牵过易柠的手,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情绪,淡淡道:“知道了,”
在他准备走的时候,余温温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带着哭腔的哀求,“我想抱抱你们,”
说着她慢慢的凑上前抱住了他们两兄妹,在他们耳边道:“别恨我,好不好?还有,等等我....我不是不要你们,娘亲爱你们,我.....”
听着她小声的咽呜声,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易桉心底翻滚,他怔怔的望着前方,唇角的笑意逐渐嘲讽。
来到兰老夫人的房间,见他两人兴致不高,就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余温温,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招呼这两人,“来,这边坐....”ωωω.χΙυΜЬ.Cǒm
“听你们小叔说,小柠做他的卷子,得了满分?”
易桉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有些骄傲的开口:“对,她在京市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课本,已经学到高中学科了,”
易柠在旁边插话道:“高二...”
“呦,我们家小柠真厉害,”陈琪华笑着夸奖着。
兰老夫人拉着易柠的手,说道:“小柠,那咱们就从高中开始上好不好,今年若有机会,咱们柠柠搞不好还能考个大学上呢,”
“小桉小柠,奶奶跟你们说个事,”她认真又期待的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要不要改个名字啊?”
“上学,得有个户口才行,”
易桉和易柠对视一笑,笑着点头,“奶奶您帮我们选一个名字吧,我们同意,”
“好好....”兰老夫人有些激动的拍了拍她的手,开始想取什么名字好,兰家孙子辈,就不按照族谱来取名了,于是也没固定的字,她一时确定不了,到晚上还翻了翻词典。
最后定了,兰安澈,兰安柠,两个名字。
易桉-----兰安澈
易柠-----兰安柠。
兰安澈跟着兰濯靖去了一次部队,就喜欢上了训练时的热血场景,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跟着兰濯靖往部队跑。
父子俩的关系也没那么僵了。
兰安柠则是进了学校,成了一名高二的学生。
....
安阳市政。
刚结束了一场会议,清隽优雅的男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旁边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傅昱,走啊,下班了,”
他笑了笑,“你们先走,我整理一下,”
“好,我们先走了,”
傅昱把桌面上自己整理的会议记录带好,站起身,看到其他人桌面上有剩余的纸张未带走,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废稿,微微蹙了蹙眉,把垃圾带走。
走出市政门口,就看到树下站着引人注目的男人。
男人眉目精致,身姿挺拔,他穿着白色毛衣,干干净净的,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里,懒懒地倚靠在树旁,那种岁月静好的模样,已经引来不少人偷瞄。
傅昱嘴角勾起淡笑,缓慢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沈行舟挑了挑眉:“从京市过来,晓晓给你们带的信,”
傅昱拍了拍他,“走吧,一起吃个饭,”
两人并排往饭店走去,走到国营饭店,早已等在那里的傅绥看到他,不耐烦的道:“大哥,你怎么来这么晚,都饿死我了,”
待看到他后面的男人时,语调升高,“沈行舟?”
沈行舟眼睫轻轻抬起,桃花眸微弯,嗓音清润又慵懒:“好久不见啊。”
傅绥勾唇浅笑:“是挺长时间不见了,”
傅昱坐到傅绥旁边,指着对面的位置示意沈行舟,“来,坐下聊,”
坐下后,沈行舟从口袋里拿出傅晓给他们的信递过去。
傅昱接过信拆开就开始看,傅绥头凑过去,跟他一起看,“这丫头说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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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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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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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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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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