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个状态之下,他的听觉变得清晰了不少,那些假人控制着他的行动不假,但好在全程都没有额外的动作,亦或者产生各类的噪音,能让他勉强辨别着周边发生的响动。
嘎吱嘎吱——
那像是易拉罐被压扁的声音,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尖啸,孙玉龙加快了心跳,他快速地喘息着,他有种预感,自己或许有希望得救!
很明显,那就是金属标识被人触碰销毁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假人也受到了影响,钳制他的力道慢慢地弱了下去,他试着在那些手臂中扭动,果不其然,只是咔咔两声,几只石膏制成的空心手臂就这么脱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地碎石。
他摸了摸带伤的眼角,疯狂地眨着眼睛,这才将眼睛里的不适感完全驱除,也正是如此,他的手上已经是沾了不少鲜血。
他甚至有些不敢眨眼,因为每次一张一合,都会让他的眼眶有种灼伤的刺痛。
他看见,本来悬挂在隔离带上的金属标识消失了,隔离带也像是被腐蚀物触碰到过,从中央断成了两侧,一段被回收,另一端则是耷拉在地上,散发着刺鼻的化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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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我总可以靠近了吧......”孙玉龙一步一踉跄,慢慢地靠向展台,而那些彩色的打光灯,像是人为在控制一样,统一聚焦在了台面上,将那些嘴里盛满黑色浊血的花瓶姑娘衬得脸颊煞白。
诚然,离得越近,孙玉龙的心里越没有底,他是有确定的答案,可越到临门一脚,他就越不安,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他一直以来就活在以“欺骗”为主的生活里,对绝望下的人的选择看得十分透彻,也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时,他不由得以自己的经验,代入到那些受骗者的视角中。
我现在的选择,会不会就是愿境中的厉鬼所期望的,其实这个正确的答案,就是陷阱?
“不不不,这是我按规则所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有其他选项,如果真是那样,在真假话环节应该就有谬误出现了。这个关键时刻,就别打退堂鼓了!”孙玉龙定了定神,感受到背后又有一道白色的强光照射在身上。
这就像是某种节目,玩那种幸运三选一的戏码。
孙玉龙就是主角,目前的一切都是为他所举办的。
相信自己......
孙玉龙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盛着毒药的瓶子,拧开盖子之后,孙玉龙感觉耳朵里回响的都是他的心跳声。
忽然,第一位被孙玉龙早早地排除在外的花瓶姑娘晃动了一下脑袋,紧接着,蒙着她双眼的红绸掉落,露出了一双怨毒且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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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血液从她嘴角溢出,她嘴唇微微抖动,却好像对着孙玉龙说了许多话。
“我认得你......”
孙玉龙微微眯眼,对方正是之前倒在消防栓前的女人的家眷,似乎......是对方尚未成年的女儿。
在陷入诈骗圈套之后,这个尚未完成高中学业的女孩也随同家人步上了死亡的阶梯,在哥哥被宣告抢救无效死亡后,一家人携手坠下了高楼。xǐυmь.℃òm
那一天,孙玉龙似乎心情很好,找了一个顶楼是露天泳池的酒店,一边喝酒唱歌,花费着手中骗来的钱财,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悲剧。
看着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他并没有多少波澜,他对这些所谓的可怜人完全不抱有同理心,也不会顺应着网络趋势感慨些可怜的话。
在他看来,类似这个家庭的人还会有,哪怕电视里一遍遍地揭露受骗的伤疤,依旧还会有“猎物”落入圈套。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
只要是羔羊,总会有忍不住吃草的时候。
“你也想来干扰我吗?呵呵,没那么简单!”孙玉龙冷笑,他彷徨的心境反倒在遇到这些已死的魂灵面前淡去了,他又变回了那个该死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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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的注视下,遮挡着后台的镜片开始朝前倒下,纷纷在桌面上砸碎。
而那特地设计出缺口的瓶子,以及供人就坐的椅子,就堂而皇之地暴露出来。
女孩站了起来,将嘴里的血水统统吐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上展台,伸直双臂要扼向孙玉龙的咽喉。
见状,孙玉龙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却如同触摸到空气一样,从对方的手臂上穿透而过,但下一刻,从他喉咙处传来的窒息感又是真实存在的。
“我没有触发规则,你杀不死我的!”孙玉龙咬着牙,缓缓地伸出手,要将毒药倒进那名他所认定的花瓶姑娘的嘴里。
他想的没错,对方影响不了他,只能拖延着时间。
展演已经接近尾声,只要孙玉龙在表演结束之前没有下手成功,他就算任务失败,就要被规则所抹杀。
于是乎,掐住喉咙的力道愈发强了起来,将孙玉龙的脸憋得发紫。
渐渐地,孙玉龙因为有些缺氧,手臂开始失去力量。
他不能再等了,他慢慢地侧过手中的瓶子,他也不知道药水到底有没有倒入花瓶姑娘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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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拖下去,就算真的成功了,他也要断气了。
这可是在拿生命当筹码在拖延时间,越往后,危险就越多一分。
嗡!
程寂的身上一道金光闪过,手中的符箓顿时燃成灰烬,程寂知道,刚才的一瞬间,自己从死神手上逃过了一劫。
他转过头,原本停留在他后心处的鬼手燃着火焰往外收回,若是没有那张符箓抵挡,他的心脏或许已经被挖了出来!
可是,这一次的伤害并没有影响梁芬,反倒像是激怒了她。
下一秒,程寂面前一整块木板都被诡异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他顺着缺口往外看,整个房间里再度弥漫了那些神秘的白雾,无数的纸钱飘落,隐隐传来送葬的喇叭声。
好像他直接回到了江城的那个村子。
梁芬的力量正在慢慢地被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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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或许就是当初那个完全体的梁芬。
程寂一步步地向后挪动,手中不断地从愿境手上兑换更多的一次性驱鬼道具。
但是效果甚微。
梁芬还在一步步地靠向他。
“别跑......”梁芬缓缓地伸出脚,却在一瞬间踩住了程寂的腿,随着她的力道慢慢变大,程寂甚至感觉自己的腿即将被对方踩断!
“你!”程寂发了狠,他再一次拿出一枚符箓,准备贴在梁芬的腿上。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死马也要当活马来医!
而就在他挥出符箓的那一刻。
会场里,起了一阵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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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突然发现前面章节序号打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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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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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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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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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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