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续不断地敲击下,那厚实的立柜柜门终于是被几人撬出了个口子,就在钥匙的边上。杨俊抵住钥匙的底部往上猛地一顶,钥匙就这么掉落了下来,看起来粘的并没有多牢固。
而就在两人弯腰捡钥匙的时候,柜门反倒自动朝外打开了,好像钥匙就是限制住它的锁,离了钥匙,现在连柜门都关不上。
柜子里并没有放着太多东西,单纯是一尊诡异的佛像,通体漆黑,没有脑袋,背后的佛光呈现火焰燃烧的轮廓,而伸出的手,却朝前虚握,掌心处插着三根残香,就像是佛像反向祭拜着什么。
在佛像面前,是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背景里的建筑物都比较老旧,想来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
“这人是谁?不会是刚才那个瘦长的怪物吧?”倪颦问道。
“看着不像,别说身高对不上,脸型也差了不少。”杨俊摇了摇头。
“啧,那可是鬼,和生前怎么可能完全对的上呢?死后模样变化的多了去了。”倪颦并不认可杨俊的说法,双方各执一词,最后目光还是落到杨卓身上。
杨卓拿起照片,表情凝重,随即有些犹豫的说出了一句让二人震惊的话:“这人......我认识。”
照片里的人叫唐贤,在十几年前牵涉了一起分尸案,他就是被害人。当时,浙城里有一伙传播邪道信仰的团队,专门针对独居的老年人下手,榨取钱财,而唐贤在当年是第一个站出来举报的人,而后,由于身体半身就有残疾,他遭到了对方的报复,于次日在家中被不明人士绑架,一连失去行踪长达两个月。
等到家里人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收到的仅仅是一个个放在家门口的盒子,里头分别装着唐贤的双眼、鼻子、耳朵、舌头以及四肢。
“这件事在当时轰动很大,虽然警方沿着周边的监控搜查,最终将幕后真凶全部抓获,但是至今为止,都还没有发现唐贤剩下的遗骨,那团队也始终没有供出埋尸地点。”杨卓回忆着说道,他当时年纪还小,就爱看电视里的纪实访谈,所以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既然如此,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是谁在收集他的信息,还要用这个诡异的方式祭拜他呢?”杨俊不解地问道,指了指那佛像,线索仿佛就这么卡住了。
“我们边走边想,现在的信息太割裂了,相互之间并没有完整的联系。”杨卓说着,带着大家往外头走。
而另一边,监控室内。
程寂正从地上重新爬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在耳朵里,只不过,他还在戒备着厉鬼突如其来的袭击。
好在,自刚才的怪事之后,房间里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情况发生了,他这才从保护自己的蜷缩姿态中恢复过来。
他对杨卓的话还是比较认可的,信息割裂,是对方贯彻始终的难题,以至于杨俊在愿境之后会对程寂说从头到尾都没找到过有效的线索。
但从第三方的角度看,其实他们的线索并不是片段性的,而是分割成多个部分,散落在不同成员的身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理解或知晓的部分,只不过,除了杨卓,杨俊和黄一苹都没有说,进而一直卡着进度。
他们这种举动算不上私心,只不过,他们或许单方面地觉得这种独属于自己知晓的信息没有分享的必要,只是划分到私事的行列里。
但知晓全程的程寂不会这么想,这也是他作为监控方的优势所在。
诚然,他看不到照片里的人是什么模样,但是从现有的信息去推测,这人可能和事件的源头有所关联。
他的时间节点太早了,比冯定安还要早上很久。
结合冯定安收集大楼以往的信息来看,冯定安如果不是祭拜唐贤的人,那么,他要找的,也大概率是唐贤与大楼的关系。
而这样,又引出了新的一条线:这唐贤,是否会是导致大楼闹鬼以及产生惨剧的源头呢?
这就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考证了。
程寂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在监控上招了找,发现几人开锁进了安全通道,可是,安全通道内并没有安装监控,完全就是一道监控盲区,这让他有些头疼。
无奈之下,程寂只好将希望完全托付到逃生记录上了。
在没有监控充当信息来源的时候,逃生记录依旧以黄一苹的心理活动做着持续的内容更新。
沙沙——
程寂翻动了下一页,从文字中读取到了众人看到的景象。
【我走进了楼梯间里,本来脑海里全是刚才见到的事情,乱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一踏进这个楼道,感受到里头阴冷的空气,那些事情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可能,相较之下,我的灵魂本能更害怕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吧。】
【楼道里的环境很差,堆放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很多都是尚未开封的产品,想来是这栋大楼里把已经淘汰掉的旧产品都扔到了这里。由于长时间的密封,这里已经到处都是灰尘,杨队长他们并不怕脏,径直从脏兮兮的货物缝隙中往楼下挤去,蹭了满头的蜘蛛网。】
【多亏有他们,如果是让我打头,我还是会尽可能躲着蜘蛛网的,我实在无法想象脑袋上顶着蛛丝的感觉。】m.χIùmЬ.CǒM
【奇怪,我分明记得公告中说,这个楼梯要进行粉刷重建,为什么还是堆满了这些东西呢?】
程寂阅读完了文字,看到了记录上画着楼梯间大致的样貌,转角处左右堆放满了货物,靠近扶手那边,但凡一个不慎,这些成堆的货就可能径直往下翻倒,砸到底下的楼层去,甚至引发连锁反应。
“这堆积的货物量明显有问题,或许,是新的死亡陷阱也说不定。”程寂喃喃着,继续往下读着。
【我是最后一个钻入缝隙的,临近阶梯时,环境才宽上不少,陈放的也都是写狭窄细长的盒子,并排沿着每层阶梯摆放。】
【我们大概拐过了五六个弯,按理也有三层楼左右了,但是,楼道里依旧没有显示楼层位置的标识。起初,我们以为是被货物挡住了,可当我们移开遮挡视野的箱子时,墙上什么也没有。】
【我们在犹豫,要不要再往下走走,可是,倪颦向我们指出,越往下,货物的年代似乎越久远,上面的灰尘以及蛛网似乎就越重了。这不像是一个正在施工粉刷的楼层,这分明就是一个被封锁起来的‘仓库’。】
【我们一定是中了什么陷阱了,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可是,正当我们准备回头的时候,杨俊忽然提了一嘴,那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我们在拐弯走下了这么多层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没有遇见过其他楼层的大门!】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走了这么久,还在两层楼之间徘徊!】
见状,程寂直起了腰杆,简笔的图画里,四个火柴人聚在一起,被包围在无尽的货箱之中,脸上画着畏惧的表情。
而在货架的一角,还额外画着一个即将倾倒的货箱,在里边,盛满了刀片!
然后,图画下边突兀地浮现了一句话:
【天上,下刀片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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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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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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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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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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