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多出来的两个相框发呆,等到天色暗了,各家亮起暖黄的灯光,飘过来饭菜香味,她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崩断了。
令人窒息的痛苦,铺天盖地的压在她身上。
干涸的泪腺重新涌起了眼泪,她哭到嗓子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她想她是怨的。
为什么弟弟要去水边玩?
为什么爸爸妈妈都要选择了死亡?
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她要怎么活?要怎样生活下去?
可这不是他们的错啊!
弟弟也不知道他会死,爸爸妈妈也只是承受不了那些无妄的指责和猜忌。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是怎么度过的。
她不愿出门,不愿收拾,不愿跟任何人交流,但曾经父母承受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家里人都死了,这不得落一大笔钱。]
[你们说她也在家里,她弟弟淹死的事不会跟她有关吧?]
[说不定啊,家里的老大对老二都很敌视,她那个还是弟弟。]
[别说了,别说了,不然一群圣母又要说我们逼死人了。]
她自虐一般地一遍遍看着那些文字,不厌其烦的解释,到后面变成了对骂。
对于那些人而言,这不过是他们工作生活之余的消遣,之后便抛之脑后。
而岳鸣秋却会在打出一长串的话之后,彻夜不眠地等着那些人的回复。
她这样坚持不懈的举动,只引来更多看乐子的人,他们像挑逗小猫小狗一样拿死去的亲人逗弄她,看着她崩溃歇斯底里。
经历了几天的不眠不休后,她最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未熄屏的手机上界面,是她密密麻麻的解释。
岳鸣秋做了个梦,梦里他们一家四口还像往常一样生活着,直到手机的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起。
她猛地一激灵,发现他们三人的身型开始变淡。
他们说了什么,可她听不见。
她只是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在后面徒劳地追赶,直到梦的尽头。
醒来的时候,她恍惚了一阵,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可那桌子上摆着的遗照,给了她当头一锤,她清醒了,这是现实。
她的家人都离开了,而现在……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子。
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莫忧睁开眼,病房里静悄悄的,手腕处的刀痕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wWW.ΧìǔΜЬ.CǒΜ
原主是下了死手的,这具身体也本该死了,这不过是因为她的到来强行续了命。
她反手去摸原主的手机,却想起那个手机早被人拿走了,只好看着天花板干瞪眼。
“小忧,你打算怎么做?”
任务目标是那群网民,他们散落在国家的各个角落,有的甚至还在国外。
黑暗中,女孩干燥的嘴唇缓缓翘起,她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惊得小系统不再言语。
莫忧在第二天就出了院,她也再次拿到了原主的手机。
警察极力劝说着她不要再去做傻事,他们一定会将那些人绳之以法的。
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莫忧看着笑了眯了眼。
她说,我相信你们。
然后转头离开了。
当然会相信他们,她一直都是相信警察,他们都是好人,好人是一定会降服坏人的。
只不过,她现在不需要,原主也不需要。
她们不需要正义,只要那些人去死。
打开家门的时候,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莫忧一边收钥匙,一边接了起来。
“喂?”
对面停顿了几秒,传来被处理过,听不出性别的声音。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在做戏,发那么多视频不就是为了当网红挣钱嘛,哪舍得死啊。”
或许是这边许久没有回话,又或许是那人没听到如以前一般崩溃的声音,不满的开口:
“说话呀!哑巴了吗?”
听筒那边传来轻笑,女孩沙哑的声音如同勾人的爪子一般。
“我会找到你的。”
“别做梦了,你报了警不还是没找到老子!”
那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会找到的,找到你、你们。”
“神经病!”
电话被挂断了,莫忧不在意地打开其他界面,查看原主的银行账户还有多少钱。
她将原主的房间简单处理了一阵,背了一个大包再次出门。
那人挂断电话之后,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于是便把刚才的录音传进了他们的群里。
并且用嘲讽的语气道,“这人没死,不过估计脑子不太好了。”
底下回复了一长串的“哈哈哈”。
看到这里,那人才算是舒服了一些,这时手机顶端弹出了一条消息。
[你关注的博主发布一条视频,快来看看吧。]
那人点了进去,就看到岳鸣秋新发布的视频。
她没有再同往日那样疯癫又急切的解释。
她好像在路上行走,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她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她说,“我会找到你们的。”
那人立刻在底下嘲讽,然后给跟自己相同的言论点赞。
但这次视频发布之后,她没有再留下任何话语。
有人担忧她是不是要走极端了。
也有人欣慰,她的状态像是走出来了一样。
这些话让那人觉得可笑,于是点开回复,跟这些评论对峙了起来。
此后,岳鸣秋的账号消停了好长一阵。
没了她的闹腾,这一系列的事也慢慢地淡出了公众的视野。
就连那个群里的人,也有了新的目标。
当所有人以为这件事就要这样完结了之后,岳鸣秋的账号猝不及防地又更新了一条,而且还是置顶。
视频里女孩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
她像只蝴蝶一样,一会这边摆弄着什么,一会又在那边摆弄东西。
最后弄出了一个类似于法阵一样的图案,她站在中心慢条斯理地在自己身上划着口子。
不一会那条洁白的裙子就被鲜血染红,只剩前面还留了一块白的。
她拿着刀子在自己脖子处狠狠划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填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视频的最后,女孩倒在血泊中,双目含笑,“我来找你们了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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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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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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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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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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