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皓爸爸捂着受伤的头,把那砖头扔了回来,“你他妈有病是吧!”
莫忧侧身躲了过去,没有说话而是心情颇好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安安手里。
安安迷茫的看着手里的钱,过了一会还是还回来了。
在莫忧想继续塞给她的时候,她姐姐拦住了下来,“没用的,有钱也好不了。”
她明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脸上却有着成年人无可奈何的绝望。
“钱会被爸爸全拿去打牌,你如果担心她的话,偶尔给她送点吃的就行。”
莫忧摸着安安的头,嘴角不悦的压了下去。
“她会变好的,她会变得成正常孩子一样。”她笃定的女孩说道,“所以你一定不要死,不要突然抛弃她。”
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肯定,但还是点了点头。
警察和救护车是一起来的,听完现场众人七嘴八舌拼凑的事件起因经过的时候,不约而同用复杂的目光看向那个一脸微笑的女孩。
明明她身上还沾着血,却也能露出一个不谙世事的笑容。
“快把她抓起来,不得了了,那么小的年纪就敢出手伤人了。”
警察来了之后,徐子皓爸爸仿佛就有了底气一般。
莫忧就像是没听到这些话,拖着腿走过来,“叔叔,我身上好痛哦,我的脖子也好痛,我不会要死了吧。”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装,但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又偏偏能勾起人心底的那一点同情。
警察叹了口气,“她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你们就不一定了。”
“啊?”
警察把一脸懵逼的徐子皓爸爸推进警车,刚想关门,一个小身影也跟着钻了进来。
“你应该上120的。”警察提醒道。
“不嘛,人家想跟你们一起去。”莫忧表面笑嘻嘻的,实则双手都抓紧了后座边缘。
“你身上的伤需要处理。”
“我没事的!很快就能好了。”莫忧直接躺了下来,耍起赖。
“再说了。”她的头歪向一边,“把我跟他们放一个车上,就不怕我做什么坏事吗?”
一听她这么说,原本还打算没什么都不管的徐子皓爸爸立刻紧张起来,“这不行!就让她待这个车上。”
见莫忧实在不愿下去,警察也就随她去了。
等到了警局一顿批评教育,就该让家长来领人了。
“你爸爸呢?”
莫忧晃着脚,不假思索,“医院里呀。”
问话的警察顿了一下,“那你妈妈呢?”
“在照顾爸爸呢。”
警察要了赵兰泽的电话,打了过去,但那边似乎态度很差,眼看就要吵起来了,莫忧把手一伸,“给我吧,我来说。”
“好吧。”警察也是没辙,遇到个不讲理的家长。
莫忧刚贴上耳朵,那边依旧还在谩骂,她快速地说了一句,“有赔款!”
然后毫无留情地挂断了。
“这、这样就行?”警察拿着手机有些不确定,莫忧微笑地点点头。
因为等人的时间有些长,警察怕莫忧感到无聊主动攀谈起来,只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让他噎住了。
他问的是你爸爸怎么进医院了,这小女孩回答的是,“我捅进去的啊,怎么了?”
沉默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刚刚我们说的你真的听进去了吗?为什么总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错了吗?”莫忧歪歪头,“那个小孩欺负人,我不应该阻止吗?”
“那个女人想杀我,我不应该反抗吗?”
“那你爸爸呢?”警察问她,“他是你爸爸啊,你又为什么这样对他。”
“他打我啊,因为我没照顾好弟弟就打我啊。”莫忧伸出手比划,“那么长的竹条抽在人身上可疼了,他还拿拳头砸我,还拿脚踩我。”
方才那群人虽然也简单说了一下这个小孩家的父母不负责任,但令警察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这样打一个孩子。
他摸了摸莫忧的小脑袋,“你可以报警啊,警察叔叔会帮你的。”
莫忧只是笑,“然后呢?”
“啊?”
“你们来过一次然后呢?他们就不会打我了吗?他们就会收手吗?你们真的会因为这个把他们抓起来吗?”
“不会。”她自己回答道。
“你们只会警告他们,这有什么用呢?说不定他们会更生气。”
莫忧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吓人。
“但我捅他一次,他就可以隔很久不打我了,如果直接杀了他,就不会再被爸爸打了,这不是一劳永逸吗?”
她的这番话在警察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严肃起来,将之前说过的话拆开揉碎,想要一点一点融进莫忧脑子里。
只可惜女孩没听多久,就打着哈切睡着了。
她酣睡的模样温顺乖巧,仿佛是只不设防备的羔羊。Χiυmъ.cοΜ
再次睁眼,莫忧是被颠簸震醒的,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街景。
出警局了吗?什么时候?
“妮儿,醒了啊。”徐远华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
莫忧甩了甩睡麻了的手,看到徐远华这样,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烦躁。
“干嘛要对我这么好!你儿子是我拿刀捅的,而且我不是你的妮儿,你的妮儿早没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了大跨步朝前走。
徐远华被她吼得一愣,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好烦,不应该是这样!她是个坏孩子,没有人会喜欢坏孩子的!
莫忧忽然顿住,阴沉着脸转身。
徐远华讪讪地停下脚步,不自然地搓着手,“城里大着呢,我、我就是怕你找不着回家的路。”
他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糖,天气热糖都被捂化。
“妮儿就是妮儿,以前的妮儿是个好孩子,现在的妮儿也是个好孩子。”
“爷爷知道,妮儿只是生气他们欺负安安。”
莫忧拿起一块糖,软绵绵的,就算不打开她也知道里面是怎样黏糊糊的。
她轻嗤一声,随手丢掉。
“这样的东西,我才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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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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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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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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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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