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文斯堡的一线队在上个赛季冲击顶级联赛的努力也失败了,因此球队还要继续留在乙级联赛里挣扎。
安德目前的经纪人——也是乌文斯堡主席的外孙——杰克,他的手下原本有一名乌文斯堡的球员科贝尔。
上个冬歇期,科贝尔从乌文斯堡转会去了莱比锡红牛,原本是想要信心满满地跟随红牛一起进入德甲联赛,没想到进入2015年后,红牛队的气势一路走低,最终和乌文斯堡一线队一样,没有能够获得进入德甲联赛的入场券,必须得继续留在德乙联赛踢球。
这也就意味着,科贝尔必须得跟自己的老东家,也是他青训母队的乌文斯堡在赛场上见面了。
最近这段时间里,杰克都忙着科贝尔的事情,不停的联系媒体和球迷,安抚球员的情绪,安德觉得杰克都快要把自己给遗忘了。
——当然,这也没关系,签了这个经纪人后,杰克还没起过什么作用,安德其实也快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进入9月,德国杯迎来了第二轮抽签仪式,安德和自己的U15队友们一起观看了抽签的电视转播。
德国杯是德国足协主办的一项国内杯赛,原则是所有德国球队都可以参与其中,甚至也包括了业余球队——也就是由业余球员组成的球队!这些“球员”在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可以是厨师,可以是警察或者餐厅收银员,只要他们能够在比赛中战胜职业联赛的球队,就可以继续晋级,一路向前冲!
有这个规定在,第一轮的德国杯往往会变成非常不均衡的强弱大战,尽管有的时候会有德甲球队爆冷输球,但大多数比赛的结果其实都没有什么悬念。
乌文斯堡是个例外,他们在这一轮赢得并不轻松,因为签运着实不太好,在德国杯第一轮就抽到了这赛季刚从德丙联赛回到德乙的慕尼黑1860*。
这家俱乐部同样位于慕尼黑,和拜仁慕尼黑是同城死敌,因为曾经有中国球员邵佳一在那里效力,一度还是中国球迷们耳熟能详的一家俱乐部。只不过因为经营不善和俱乐部内斗,慕尼黑1860俱乐部从2004年开始就降级到了德乙联赛,从此一蹶不振,在德乙联赛里挣扎沉沦,再也没能回到上世纪六十年代那个俱乐部夺下德国顶级联赛冠军的风光时代。
不过乌文斯堡和慕尼黑1860半斤八两,谁都不能笑话谁,两队都一直梦想着回到顶级联赛,但都迟迟没能兑现这个梦想,因此实力差距不大,顶多乌文斯堡略强一点。xǐυmь.℃òm
第一轮的德国杯比赛也确实非常焦灼,乌文斯堡队最终以2:1的比分在慕尼黑的客场赢下了1860队,赢得了进入第二轮比赛的资格。
德国杯只踢一轮,没有其他杯赛两回合制的拖沓,一轮定胜负,赢了的就晋级,非常简单粗暴。而且抽签的时候为了照顾弱队,一般都会让弱队——也就是抽签时第二个箱子里的球队作为主场球队,在他们自己的主场举办比赛。
安德和内森、格兰德三个人挤在一个沙发上,紧张的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抽签箱。
内森双手合十,做出祈祷模样,念念有词道:“不要拜仁,不要多特,不要门兴格拉德巴赫……”
格兰德吐槽小卷毛的假模假式:“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个天主教徒,而且,内森,你怎么不干脆把德甲名单照着念一遍算了?”
内森停下自己的碎碎念,睁眼看向格兰德,表情无辜:“你难道不觉得我念得很对吗?!难道你想踢拜仁多特和门兴!”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害怕,”格兰德耸肩,“如果都是这样的心态,那么哪怕我们这轮抽到了个弱鸡球队,侥幸进了第三轮,不还是会被这些强队淘汰吗?”
“多进一轮多挣一轮转播费和门票费,还有比赛的奖金!”内森强调,“这可是关乎俱乐部生存的头等大事!”
他说得振振有词,安德也觉得很有道理:“原来如此。”
格兰德叹气:“内森,你居然都开始操心这些了?我想俱乐部大概还没有到给我们发不出工资的地步吧?”
内森冲他咧嘴一笑,小卷毛在额头上弹了两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还在意过自己的工资吗?安德,格兰德,你们两个大概就是那种从来不攒钱的人吧!”
“我当然攒钱了!”虽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拐到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但安德还是回应了内森,“我的工资一部分上交给妈妈,另外一部分攒起来给海莲娜和奶奶买礼物!还是很有用的!”
“那你说的可能就是我了,”格兰德耸肩,“好吧,我确实不怎么在意,我第一次拿到300欧*的时候乐坏了,到处请人吃饭,没几天就花的只剩两个钢镚了。”
内森对他这样的行为痛心疾首:“那可是300欧元!简直暴殄天物!”
格兰德很无所谓:“是吗?或许吧。”
“你都不明白我——我们——经过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内森甚至显得有点生气了。
安德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情绪,但他立刻插入了两个好朋友的话题之中,安抚内森:“好了好了,内森,我理解你,我会好好斟酌怎么存款的,不过那300欧元是格兰德自己挣的,他自己花掉也没什么……”
——他这左边安抚,右边肯定,堪称端水大师。
虽然都是青年队,但正规的顶级联赛俱乐部青训梯队和外面自娱自乐性质的野生队伍是完全不同的。
梯队会为小球员们提供正规教练、更科学更完善的训练内容、更专业的训练场地与健身器械……像乌文斯堡这样的德乙球队,他们的训练场外还有餐厅,为球员们提供健康的一日三餐,此外还为小球员们提供宿舍、替他们联系当地的学校,保障小球员们能够健康顺利地成长。
签了合同之后,小球员还能从梯队里得到一定的金钱回报,很多家境贫寒的孩子走上这条道路,甚至频繁在各大俱乐部之间跳槽,都有想要多赚钱、贴补家用的目标——大俱乐部梯队给的钱当然会比小俱乐部更多。
但同样的,要进入正规俱乐部的梯队非常困难,尤其是德甲和德乙联赛球队的青训梯队,他们一般会采取选拔的方式,层层淘汰,为自己筛选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的好苗子。
如果小球员得不到德甲和德乙球队青训的赏识,也有一些更低级别的球队、或者自娱自乐性质的野生队伍可以去,但在那里就不能保证有上述这些条件了。非职业球队甚至都很难找到正规的持证教练,一般都是稍微懂一点战术的成员自己兼任教练。在这样的球队里,年轻球员当然很难得到长足的发展,除非天赋异禀,未来要进入职业联赛无异于痴人说梦。
内森一向是个活泼又快乐的男孩,整天傻乐,俱乐部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都喜欢他。他也很少会向人提及自己的过去,今天是情绪激动,差点连母语都飚了出来,才显露出过去生活的一些影子。
“在墨西哥,有很多像我这样的男孩,他们比我的天赋更高,但是却都没有顺利地来到欧洲……我也是运气比较好,签下我的经纪人觉得我可能会成功,才自掏腰包带我来到德国的,”小卷毛说,他语气有些难过,“300欧元或许对于你们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我的墨西哥朋友来说,只要有这笔钱,就能改变他们的一生。”
安德和格兰德对视一眼,他们确实不了解内森之前的生活,今天突然被小伙伴告知他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内森越说越难过,平日里翘起来的小卷毛看起来都软绵绵地塌了下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我的朋友了,如果他们不能像我一样进入俱乐部青训梯队,拿到工资,可能就都会去我们那里的黑帮吧……我们都不怎么喜欢读书,要么踢球,出人头地,要么就只能跟当地的那些帮派分子混在一起,帮他们卖du//品,或者是替他们把街上的流莺带去美国……”
想到这种场景,他自己都觉得很荒唐:“你们可能没见过一个城市能有多穷……在我的家乡,最大的贫民窟和富人区就隔着一道铁丝网,我们天天在泥地里踢球,然后仰着头,看着对面的帮派分子们在露天的顶楼泳池里开派对。”
“内森,”安德想了想,舔了舔嘴唇才道,“好吧……我们确实可能不太了解这些情况,很抱歉听到这些。”
格兰德也把手放到了内森肩膀上,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严肃道:“内森,你知道的,我就是开个玩笑,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俩变得这么正经,内森反倒不太适应了。
他有点慌张地解释:“我不是在责怪你,格兰德,我只是,只是……想到过去的事情,有点为朋友们难过罢了。”
“那我们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到他们吗?”安德好奇的问,“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们捐款什么的,内森?”
小卷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安德提起,才开始思考,但没过多久就变得更加沮丧:“我现在只能养得起自己……似乎还没有能力帮到他们。”
“那就变得更好吧,”格兰德说,他搭在内森肩膀上的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变得更强,然后去全世界最好的俱乐部,成为超级明星,这样你就可以赚很多钱了,可以设立一个基金会,资助那些和你朋友一样的小孩,帮他们完成梦想。”
“你还可以帮你的家乡建一个小学,或者中学,”安德也提议,“而且如果你出名了的话,哪怕什么都不做,对于你家乡的孩子也是一种激励啊!他们这下就知道了,最好的拥有未来的方式还是努力,无论是读书还是踢球。”
他俩的话其实也都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但比起内森还是要更加深入一点。
内森重重点头,小卷毛跟着一起晃了晃:“说得对,我会努力的!”
他这边斗志昂扬,但电视屏幕上此时已经传来了主持人满含激动的声音。
安德隐约中听到了乌文斯堡的名字,他一边感叹“哥们,你们不觉得我们的话题聊歪了吗?正抽签着呢!”,一边抬起了头。
另外两个男孩也跟着他一起抬头。
三个人同时向电视屏幕看去,此时,屏幕里的抽签嘉宾已经将乌文斯堡的签从箱子里拿了出来,而之前被抽出来的,他们的对手,正是——
拜仁慕尼黑!
在场三个男孩面面相觑。
格兰德戳了戳内森的小卷毛,非常后悔:“早知道我就不阻止你祈祷了,内森,说不定你那时候多念念上帝,他老人家还能帮我们一点。”
内森用手护着自己额前的小卷毛远离格兰德的魔爪,神色也很绝望:“我刚刚为什么要被你打断!我就知道的!我们完了!一轮……啊,不对,两轮游——好歹我们之前还赢了另外一个慕尼黑球队。”
“想开点,伙计们,”安德大概是心态最好的那一个,他甚至还能想到未来球场座无虚席、球迷们高歌的景象,“和拜仁比赛的票一定很好卖,而且肯定能来很多媒体,我们要上《图片报》头版了。”
内森和格兰德一块看向他,最后还是内森发出了一声真情实意的感叹:“安德,你一定很适合当阿森纳球迷*。”
“为什么?”安德不解。
“心态够好。”作为阿森纳球迷的内森向安德解释道,“本阿森纳球迷都没有你这么积极乐观,真是太失败了,我应该在每一轮欧冠小组出线之后*都学你这样想,说不定还能开心一点。”
“那可能是因为,”安德面无表情道,“在我还没来得及成为阿森纳球迷之前,我就已经是一个中国队球迷了吧。”
内森和格兰德肃然起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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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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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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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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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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