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贺锦南的电话又响了,他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爸,我们得先走了。”
他对贺战霆说完,又对姑姑说:“姑姑,别上火,你的那摊事锦星都帮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放心吧。”
“走吧。”贺慧珠欣慰地点点头,没多说。
夏栀和贺家蕊道别,看她脸上的红晕,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指点了点。
从医院出来,往家开的路上,夏栀给阮诗诗打了个电话,问她还在不在帝都。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里面传来阮诗诗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刚睡醒似的,又有些疲惫。
她呵呵一笑,“怎么这么没精神?和陈宴安悠着点,注意身体。”
阮诗诗轻声一笑,“你回来了?”
夏栀眨眨眼,听她这话不太对劲,感觉情绪更不太对,不禁脱口问:“你回海城了?”xǐυmь.℃òm
“是啊,几天前就回来了,一直忙工作,就忘了跟你说了。”
“你怎么了?陈宴安呢?”夏栀问。
阮诗诗在电话里停顿了片刻,说:“他还在帝都啊。”
“那你俩现在是异地恋了?”夏栀不放心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你说话不太对劲儿呢?”
阮诗诗深吸了一下鼻子,一听就是强颜欢笑地对她说:“没事啊。恢复单身,别提多快乐呢!”
这话,又震得夏栀一个激灵,忍无可忍地说:“怎么又分手了?拜托大姐,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别让我问一句,你才像崩豆似的说一句!”
阮诗诗哽咽地说:“就还是老问题呗,他们家人不接受我,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就先回来了。”
“那他呢?没追过去?”
“国外的公司有事需要他过去处理,出国了。”
夏栀深吸了一口气,“我后天回去,见面再说吧。你自己在家也别郁闷了,等我回去。”
“嗯,这两天被工作忙得团团转,没时间郁闷。”阮诗诗口是心非地说。
夏栀心中冷笑,你就装吧,我看等我回去你不抱着我哭的!
挂了电话,她提好姐妹发愁,忍不住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贺锦南回头看她一眼,“两人又分了?”
“嗯,一个跑国外去了,一个回家了。”夏栀有些不解地说:“这俩人不是挺相爱的吗?家庭的阻拦的威力就这么大?”
贺锦南说:“媳妇儿,我听说傅程昱之前跟我说,陈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行了,想让陈宴安的父亲接手家族生意,可又是哪那么好接手的,其他房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就等着你出错,去老爷子面前告御状。”
“可这和诗诗有什么关系?”夏栀脱口问道。
“是和争权没太大的关系,但这个节骨眼儿上,陈宴安肯定是跟她提出些什么不太容易接受的要求了,两人才会闹崩。”贺锦南带着几分同情地又说:“我倒是能理解陈宴安,只有他好了,才能给阮诗诗幸福。”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老子接手生意,又不是他,他老子能答应他们俩人的爱情啊?”夏栀替好姐妹打抱不平地问。
“媳妇儿,你消消气,你毕竟是个外人,他们俩说不定就床头吵架床尾和,等回去你再听听诗诗是怎么说的吧。”
夏栀“嗯”了一声,“对了,你和傅程昱吃饭的时候,再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别陈宴安不老实,再骗我们诗诗,他一个有前科的人!”
贺锦南领了老婆的命令,说:“我知道了。”
夏栀扭头看了一眼暄仔,有些感慨地说:“这么一看,咱俩还算幸福的。”
“毕竟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嘛。”贺锦南也同样感慨道。
隔天,难得不再为各种事奔波忙碌了,三口人睡到了自然醒,这是出事以后,贺锦南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醒来的时候,暄仔坐在两人中间,很乖地在玩玩具,不哭不闹的,好像知道爸爸妈妈的辛苦。
贺锦南转过身来,看夏栀还在睡,眼底的乌青证明着这几天她担心姑姑和蕊蕊,在家也没休息好。
他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在她唇上轻轻地印下一吻,夏栀睡得熟,没动静。
暄仔猛地抬头看到了爸爸亲妈妈,立即丢下手里的毛绒小兔子,爬了过来,也要亲妈妈。
贺锦南一把给儿子抱住,搂在了怀里,小声地说:“来,亲爸爸吧,妈妈睡觉呢。”
暄仔在爸爸的怀里翻了个身,听话地亲了一下爸爸的下巴,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这一哭,成功地把夏栀给哭醒了,她翻了个身就要去搂孩子,嘴里说着:“妈妈在这呢,不哭啊。”
贺锦南看她那个样子,憋不住笑,在她后面说:“媳妇儿,我们在这边呢。”
夏栀听了,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暄仔哭咧咧地爬进了她的怀里。
“哭什么呀?饿了呀?”她闭着眼睛问。
“扎!扎!”暄仔一边说,还一边指着爸爸。
夏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又闭上了,说:“那亲妈妈,妈妈不扎。”
小家伙抱着妈妈的脸又亲又啃,糊了夏栀一脸的口水,她也彻底醒过来了。
贺锦南撑着头问:“早餐想吃点什么?今天想去哪儿玩吗?”
夏栀摇摇头,“你都累好几天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陪陪孩子。”
“我不累,要不今天带儿子去动物园?”贺锦南不想委屈他们娘俩。
夏栀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害怕似的,说:“还是算了吧,别再出啥万一,就在家老实待一天,明天和傅程昱吃完饭,赶紧回家吧,我在这边呆得有点烦心了。”
贺锦南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好,那咱哪都不去,就在家。”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一家高档餐厅包间,贺锦南一家三口与傅程昱吃了顿饭。
席间除了表示感谢,也没再多聊什么。不过傅程昱还是多多少少地提了几句贺家蕊,说了几句暗示的话。
贺锦南淡笑地听着,没表什么态。
直到饭局结束,三口人上车,奔赴机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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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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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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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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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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