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昱说:“我送你到路边打车。”
“今天和你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啦。”贺家蕊笑着对他说,“我自己可以的,你还要回地下车库去取车呢。”
“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左右我也没事,陪你一会儿吧。”傅程昱不在意地说。
贺家蕊不好再拒绝,只好同意了。
此时六点左右,下班的高峰期,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依旧没有空车来。
贺家蕊有点等不及了,又打开叫车软件,前面排了几十号人,一个多小时才能排到。
“忘了今天是工作日了。”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傅程昱说:“跟我走吧,我送你。这时间段确实不容易打到车。”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贺家蕊跟着傅程昱走回到商场里,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最后还要麻烦你,谢谢啊。”
傅程昱看她系好了安全带,随即启动了车子,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家蕊,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吧?”
“我回家也没意思,孤家寡人一个,和你在一起,还能聊聊天,也不无聊。”
贺家蕊打趣地说:“看你说的,听着还怪可怜的。”
“单身狗,当然可怜了。”傅程昱很无奈地说。
贺家蕊失笑,“你是什么单身狗啊,要是也是黄金单身汉啊。”
“家蕊,真谢谢你抬举我了。”
从市区到机场,将近两小时的车程。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并不觉得路程有多远,好像很快就到了。
停好了车,傅程昱跟着贺家蕊一起去了机场到达大厅。
看航班,准时到达,八点半。贺家蕊看了眼手机,八点零五。
“等着吧。”她朝出口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一下子变得有点低落了。
傅程昱站在她身边,问:“你接的是什么人啊?”
贺家蕊看他一眼,带着几分不情愿地说:“我来接袁峥。”
傅程昱眉头一动,脸色没控制住,有点惊讶。
“他也来帝都了。”他喃喃一句。
贺家蕊的胳膊搭在栏杆上,双手无意识地搅在一起,说:“他之前一直生病来着,到现在都没好,这次来,是找中医给瞧瞧病。”
“啊,中医找到了?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介绍名医。”傅程昱说完,觉得自己都好大度。
贺家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哥已经给他找到了,谁知道呢。”琇書蛧
傅程昱看她眉心间的忧愁,明明刚刚在来的路上还有说有笑的,这一到了这里,情绪低落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么晚了,我给你买点吃的去吧,不然饿着,心情也不会好的。”傅程昱想着别的办法想让她开心一点。
贺家蕊问:“你饿吗?”
傅程昱摇摇头,“平时吃饭不规律惯了,还没觉得饿。”
“我也不饿。”贺家蕊叹了一声,“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一想到等下就要看到袁峥了,我这心就开始堵得慌,什么都不想吃了。”
“你一直对他都是这个情绪?”他好奇地问。
“差不多吧,就是每次要见他,我就不太得劲儿,好像应激了一样。”
傅程昱听完,心里说不上有多高兴,反而有些生气,这个袁峥,到底给了家蕊什么样的伤害,让她对他有如此大的抵触。
“那咱不聊他了,免得你再难受。”傅程昱想了想,说:“我给你讲笑话听吧。”
贺家蕊一愣,随即问:“讲什么笑话啊?不带颜色的,我可不听啊。”
“啊?”这次换傅程昱怔愣了,“你是说,你要听黄色笑话啊?”
“怎么了?害怕了?不会讲?还是觉得我是个坏女孩?”贺家蕊促狭地笑着问。
傅程昱说:“是意外,这和坏不沾边。可是,我不会讲带颜色的呀。”
“你就骗人吧。”贺家蕊了然地说。
傅程昱抿了一下嘴,“我听过,还真没讲过。”
贺家蕊看他诚实的模样,哈哈地笑了两声,“好了,不逗你了。”
“逗我?我可当真了。等晚上回去,我再给你讲。”傅程昱又来劲儿了。
“好啊,我等着。”贺家蕊说:“不好笑,我可不给钱啊。”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时间,出口那里有人乘客往出来了。
贺家蕊盯着那边看,一直没有看到袁峥的身影。
她正心里纳闷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高个男人,穿着一套运动服,头戴鸭舌帽,脸上带着一个口罩,手里拖着个大行李箱,步履缓慢地走了出来。
八月的盛夏天,他穿着长衣长裤,捂得严严实实,很引人注目。
贺家蕊一眼就看出了袁峥的虚弱无力,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这是两人闹掰后,第一次见面。贺家蕊倒没感觉怎么样,只是袁峥觉得有些失了面子。
“谢谢你来接我。”他声音沙哑,说的话从口罩里传出来。
贺家蕊“啊”了一声,“你还好吧?穿这些,不会热吗?”
“你应该问我,穿这些,还冷不冷。”袁峥说完,喘了一口气,越过她就要往前走。
贺家蕊说:“我帮你拿箱子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袁峥的语气,硬邦邦的。
傅程昱此时也走了过来,贺家蕊做了介绍。
袁峥看了看傅程昱,客气地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走吧咱们。”贺家蕊说着,迈步先朝前走去。
后面跟着的两个男人都没再说话,一路默默地从机场里出来了,直至上车。
袁峥独自一人坐在后座,抱着胳膊,窝在座位里,闭目养神。
贺家蕊回头看他,问:“你住哪啊?”
“怡景花园。”他闭着眼睛说,“我和姑姑一个小区,你不知道吧?”
贺家蕊懵懵地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
傅程昱已经启动了车子,缓缓地开了出去。
贺家蕊又问他:“一会儿先去吃点东西?”
“不了,我想回家睡觉了。”袁峥说,“我先眯一会儿,你别跟我说话了。”
贺家蕊不悦地压了一下嘴角,转过了身去。
从认识袁峥那天起,这么多年了,她从未看过他如此虚弱无力的样子,像只受伤的狗子,不再活跃。对他的病,她也有丝担心,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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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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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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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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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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